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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刚刚退去，上午的阳光还没有那么刺眼，纳兰嫣然站在广场上，微风拂过她月白的衣袍，甚至还让她感到了一丝丝凉意。
近处观战的众人，远处苍凉的景致，全都陷入了沉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冰冷的斗气在空气中消散，唯有指尖残留的余温还在提醒着她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纳兰嫣然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影，蓦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萧炎侧身伏在她眼前的地面上，嘴角的血迹顺着面颊流下。
他呼吸断断续续，脸色苍白如纸。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纳兰嫣然仍然清楚地记得，萧家大厅，寥寥几人。
那时的少年高高在上，将她的高傲踩得粉碎，脸上满是对她的不屑；那时她唯唯诺诺，内心充满怨恨和不甘，脸上却只能堆出讨好的笑容。
三年。
整整三年，她把自己关在云岚宗那座最偏僻的山峰上，日复一日地修炼，只为有朝一日能击败这个人。
三年来的每一个深夜，当她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伤痛独自坐在石室里擦拭时，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夜晚的屈辱，那种耻辱就像一根烧红的铁钉，随着记忆深深刺入她的心里，远远盖过了身上的伤痛。
三年后的今天，她终于等到了，等到了这个她朝思暮想的复仇的机会。
为了这一刻，她准备了数之不尽的战术，设想了每一个可能的变数，甚至连纳戒里的长剑都准备了三把。
她甚至提前几个月就开始观摩广场的地势，角落里哪一块青砖没有被磨得光滑，哪个方位的树木会遮挡住阳光，她都一清二楚。
她还想过要在暗处布置几个机关，但后来终是放弃了。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结束得那么快，她精心准备的最强的杀招根本就没有使用的机会。
在她精心编织的计划里，这场对决应该惊天动地，应该荡气回肠！
可现实却是如此荒诞。
这场所谓的决斗出乎意料的简单，萧炎甚至没有什么反抗的机会，就在她凌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等她回过神来，萧炎已经倒地不起。
这反而让纳兰嫣然感到一阵茫然——就……这样了吗？
她心心念念期待了三年的复仇，就是这样的结局？
这场复仇不仅没有带给她预期的畅快和欣喜，反而带给她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困惑。
这是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却不是一场酣畅淋漓地复仇。
“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结果么？“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反复回荡。
纳兰嫣然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竟在微微发抖。
一阵风吹过，掀起她的发梢。
纳兰嫣然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一双纤手莹白如玉，在虎口的位置也悄然爬上了一丝粗糙，那是她握了三年的剑。
她本以为这三年的苦修是为了将那一夜的耻辱彻底洗刷，可此刻才发现，所谓的复仇或许早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股执念。
......我做的一切，难道都只是为了今天这个简单的胜利吗？
纳兰嫣然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