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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日早晨六点。
从睡梦中醒来的沃尔特·萨瑟兰警长在睁开自己的双眼后发现有一位不速之客正坐在自床头旁的沙发上,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伸向床垫和床铺之间的缝隙:他在睡觉前,总是会把自己的配枪藏在那里,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他已经从警数十年了,把很多人送进了监狱,得罪了不少人,保不齐会有哪个混蛋咽不下这口气来找他寻仇。
然而他这次什么也没摸到。
“你在找这个吗?警长?”戴着短款丁腈手套的雷蒙德略显得意地晃了晃沃尔特的警用配枪。
沃尔特·萨瑟兰立刻精神了,一撇嘴,从床上坐起来:“你想要干什么?”
雷蒙德吸了吸鼻子,环视一圈卧室的装潢,露出很嫌弃的表情:“来跟你打个招呼,道句早安。”
沃尔特心里当然知道雷蒙德不是为了这种理由闯进他家的,冷哼一声:“给我一个不把你铐起来的理由。”
“你的配枪在我的手里,这个理由如何?我是觉得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雷蒙德,这里是我家,不是你他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当我想来?”雷蒙德反问道,“我今天本来可以一觉睡到七八点,结果就因为你不听话,我早早地就得从被窝里爬起来见你,你当我想吗?”
沃尔特·萨瑟兰自然察觉到了雷蒙德话语里的谬误:“不听话?我不为你工作!”
“这我知道,你为芝加哥工作,我们都是一样,这意味着我们目的一致,我们本来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一直到你故意不接我们的电话。”
“我们的目的并不一致,我们也不是伙伴。”沃尔特强调道,“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永远也不会成为朋友,你是贼,而我是警察。我默许你和你哥哥在外面晃荡的唯一理由,就是因为你们能为这座城市带来它所需要的秩序,仅此而已。”
“Okay,随你怎么说伙计,但是我得告诉你,各取所需——这就是朋友的标准。”
雷蒙德不想浪费时间跟警长掰扯他们到底是不是朋友亦或者合作伙伴,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听着,我不在乎你最近有多忙,但是你不能不接我们的电话,警长。你因为哈德逊的事情跟我们闹脾气,我们可以理解,但是单方面不接我们电话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我忘了我之前是在什么杂志上看过,不接电话一般都是一段感情破裂的征兆,不要浪费我们的感情,警长,你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你大老远跑到我家,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沃尔特问道。
“我不像文斯,我不太喜欢用太过委婉的方式表达我的不满,我希望用这种方式重新获得你的关注。”雷蒙德笑着说道,“你我都知道冷藏车的烂摊子正在越变越大,继续拖着对大家都不好。在这个紧要关头,说不准会有谁失了智往这个该死的粪坑里丢一颗手榴弹,到时候和它有关的人都得被溅上一身屎,也包括你,警长。”
“哈!你以为我不想解决这个烂摊子吗?”沃尔特情绪激动地反问道,“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联调局,他们正在审查和这起案子有关的所有信息,他们在审查整个重案组!我这两天都在忙着帮你们两个擦屁股!你还敢跑到我家,质问我为什么不接你们的电话?”
一听联调局插手了冷藏车一案,雷蒙德心里一沉。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问题是昨天晚上丽贝卡怎么什么都没有跟他提起?
难道她不知情?她被蒙在鼓里?
还是说她被联调局策反了?
雷蒙德的大脑一时间千头万绪。
但是他不能在沃尔特·萨瑟兰的面前露怯。
“即便如此,你总该有打电话的时间。”雷蒙德说道,“——所以,联调局的人现在接管了案子?”
“还没有,不过快了,据我所知,他们前两天就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昨天下午,他们联系了特雷维勒,说今天就会派人来重案组,至于来干什么,我并没有被通知。如果不是特雷维勒跟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又是另一个不好的消息。
联调局在“暗中调查”,这说明他们嗅到了一些不利的风声。
而他们在这之后联系了第一分局的分局长特雷维勒,打算派人进驻重案组,说明他们有可能已经在暗中调查的阶段查到了东西,接下来打算动真格的了。
“——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不知道。”沃尔特回答,“我这两天已经把该补充的报告写好了,所有物证都已经整理妥当,我们重建了整个抓捕行动的时间线,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到的一切,但是他们会不会发现什么?没人知道,毕竟假的永远也不能变成真的,因为假的永远都有破绽,而真相往往是最细腻的……”
从零一年开始,联调局的工作重心就从打击毒品犯罪及有组织犯罪转变为了反恐和反腐,就好比说前些天的冷藏车案吧,十五个人葬身河底,按理说这也算是一桩联邦重案了,但是联调局芝加哥分局对此反应平平,雷蒙德没听说他们要出面帮助芝加哥警署调查这起事件,也没听说他们打算接管案子。
雷蒙德也知道原因——他们正忙着钓大鱼,不想为了一车连名字都查不清楚的女孩儿的尸体分心,而且从冷藏车被发现到警方将“凶手们”抓获归案前前后后不过一天,联调局甚至有可能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多亏了该死的Mini,原本应该到此为止的事情发酵了,全城的人都闻到了臭气,以至于联调局芝加哥分局也不能继续装死了,他们也得跳出来刷一下存在感。
雷蒙德心烦意乱地挠了挠头:“但愿你不会让他们查到什么,警长,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这根绳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事,年轻人。”
这倒确实。
沃尔特比雷蒙德早生了二十五年,他在芝加哥街头做巡警的时候,雷蒙德甚至还没出生呢。
“Good.谈的很愉快。”雷蒙德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点事情要补充,“警长,不管发生了什么,别他妈再挂文斯的电话了,我不想再来这个地方找你了——至少你也把墙面重新粉刷一遍吧?我还以为自己正身处巴勒斯坦的贫民窟,你好歹也是个风城传奇,警长,保持体面。”
说完,雷蒙德随手把沃尔特的配枪丢在了沙发上,然后快步离开卧室。
沃尔特立刻撩开被子下床,抓起自己的配枪,走出卧室。
——他并没有去追非法入侵的雷蒙德,而是动身来到了地下室,打开地下室的白炽灯,将蒙在地下室墙上的演员海报扯下来,露出了藏在海报后面的保险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