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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摆在丽贝卡和诺亚的面前。
这个问题便是艾拉·沃特到底是如何离开蒙特洛斯医院的。
要知道这里并不是一家普通的医院,而是一家专门为儿童和青少年提供心理、精神健康治疗的医疗机构,住在这里的所有病人都是未成年,他们都有这样那样的精神问题:焦虑障碍、抑郁症、自杀倾向、情绪障碍、行为障碍、精神发育障碍等等等等。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有着强攻击性,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人类无疑,但他们的行为逻辑或许更贴近野生动物。
从这个角度来看,比起医院,蒙特洛斯也许更像是动物园。
孩子们就像动物一样被关押在园区内,以防它们跑到笼子外面伤害别人。
防弹玻璃、只有用门禁卡才能打开的走廊大门,廊道里四处可见的监控摄像头……
按理来说,艾拉·沃特不应该凭空消失。
但奈何这就是事实,她不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医院,还惨死在了距离医院十英里开外的一处街头帮派的贮藏点里。
——艾拉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究竟是如何离开医院的?
丽贝卡拿着这个问题去问院长格兰特,而后者并没有给出她想听的答案。
反而回答说他也不知道。
那副有些“逃避责任”又有些事不关己的态度使得丽贝卡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上来了。
“——你不知道?这是你的医院,而惨死在外面的女孩儿原本应该在这里接受专业的治疗!”丽贝卡说道,“这可不是你一句不知道就能解决的事情!听着,如果你在隐瞒什么事情,你最好趁我们查出来之前告诉我们,否则事情也许会变得很难看。”
格兰特立刻伸出双手辩解道:“我明白,警探,这件事情很糟糕,她不应该遭遇这种事,但是……按理说没有人能够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离开医院,没有人,你们在来的路上也都看到了,我们的安保措施都在正常运转……我是真的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丽贝卡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诺亚及时插嘴道:“我们想看看你这里的监控录像,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格兰特退出房间,“我可以带你们去。”
“你先去吧,我要在屋子里转转。”丽贝卡说道。
诺亚会意,点了点头,跟着格兰特离开房间。
临走前,格兰特还稍显忌惮地瞥了丽贝卡一眼。
意味不明。
院长走后,丽贝卡就放开手脚在艾拉生前的单人房间里大肆搜索。
她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也许是一本被压在枕头底下的日记,也许是被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的随笔,也许是一部被压在床垫下面的手机,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违禁品——简而言之,任何能帮助她了解死者艾拉的东西,都是丽贝卡的潜在目标。
她先是翻了一遍床头柜和书桌的抽屉,又用手在床铺上摸来摸去,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接着她又把枕头翻过来,打算看看艾拉有没有在枕头里面藏东西。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摸到……
丽贝卡之所以会寻找这些地方,是因为她觉得如果换做是她,她会把不想让别人看见的东西藏在这些位置——毕竟这个单人间里没有多少能够藏匿违禁品的隐秘地点。
床上没有,床下也没有,丽贝卡打算在“床中间”碰碰运气。
她用力将床垫微微抬起,将手伸进缝隙中摩挲,从床板的左边摸到床板的右边,她的手指突然在床板的贴合处下陷——两块床板并没有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而是有一个缝隙,她将手往下伸,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而且不止一个。
——这是什么?
丽贝卡随机抓取了一个“幸运儿”,将手迅速从床板之间的缝隙里抽出来。
她定睛一看,发现躺在手心里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捆面额不等的纸钞。
五十美元、二十美元、十美元的钞票被皮筋紧紧地绑在一起,丽贝卡算了算,这一小捆就是五百美元整,床板下面至少还有四个小捆,丽贝卡猜测那些小捆也是一捆五百美元——如果按照这个数值计算,床板底下至少还有两千美元的现金。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一辆零八款的二手本田思域也不过八千美元,这笔钱已经可以用来当首付了;CTA无限次公交/地铁卡一年也不过一千一百美元,剩下的一千四百美元足够半年的食品开支。
常理来讲,一个正在医院里接受精神治疗的未成年人手头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现金。
一方面是金额实在太大了,不会有哪个监护人会给十六岁的孩子这么多的零花钱。
另一方面是艾拉正在这里接受治疗,她出都出不去,这些钱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既然现实不符合常理,那一定是现实出了问题。
——艾拉有秘密。
丽贝卡心想。
——也许正是这个秘密害死了她。
就在丽贝卡思索之际,门口闪过一道人影,丽贝卡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转过身去,将那捆纸钞藏在了身后。
一个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的女人正站在门口对着她笑。
“警探。”她说,“我是这里的医生,安吉拉。”
“安吉拉——艾拉的主治医师?”
“没错,就是我。”她点了点头,“我听格兰特说你们已经来了,所以……”安吉拉的视线落在了被丽贝卡翻的乱七八糟的床铺上,“我还是不敢相信艾拉会遇到那种事……天哪……”
“你和艾拉的关系很好吗?”丽贝卡顺手将那捆钱塞进自己的后裤兜,然后走到安吉拉的面前对她抛出问题。
“时好时坏。”安吉拉回答,“艾拉的情绪自从来了这里就一直很不稳定,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帮助她,但是……这一切对她来说还是太困难了。”安吉拉顿了一下,“——就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可以去员工休息室聊,让我给你泡杯咖啡。”
丽贝卡跟着安吉拉来到员工休息室,这里的陈设也比想象中的简单,他们重案组的休息室通常都是乱七八糟的,纸杯、杂志什么的扔的到处都是,但是这里一切都收拾的清清爽爽。
“艾拉是在两年前来到这里的,当时她因为持械伤人被警方逮捕,法庭给她派了一名心理健康专家,那位专家诊断出艾拉患有精神健康障碍,IED和PTSD。”
安吉拉先让丽贝卡入座,然后从档案柜里取出她早已准备好的艾拉的档案,放在丽贝卡的面前。
“具体的情况都写在档案里,她的症状,还有我们的治疗方案。如果你想要更细节的东西,比如说艾拉近期的健康评估报告,我可以去申请。”
“IED?”
有那么一瞬间,丽贝卡以为安吉拉是在说“简易爆炸装置(Improvised Explosive Device)”。
“间歇性爆发性障碍(Intermittent Explosive Disorder),简单来说,艾拉很容易变得暴力,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和情绪,她会因为一点小事的刺激而暴怒,做出过度的、剧烈的行为,很容易伤人,很容易对周围的事物造成破坏……但是在事后冷静下来后又会对此感到后悔。”
丽贝卡一边看着艾拉的档案一边点了点头:“真不容易。”
“住在这里的孩子都很不容易,我甚至还见过比艾拉情况更糟糕的病人。”
说到这儿,安吉拉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又觉得此时此刻露出笑容并不合适,于是她脸上的灿烂微笑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Ayla was sexually abused when she was younger,这是一切的万恶之源,她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身体,痛苦、失望、自责、恐惧……种种负面情绪让她爆发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实话是,哪怕我们这些外人再怎么努力,这段痛苦的回忆都会伴随她一生,我们只能想办法让她正视这段记忆,想办法让她走出来……”
听到这些话的丽贝卡心里也很不好受,她伸出手指摸了摸档案里艾拉的照片,然后开口说道:“最近艾拉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或举动吗?”
“她还是会时不时的发作。”安吉拉回答道,“上个礼拜她就砸碎了休息室的生态箱,还好没有伤到人……我们一直在用认知行为疗法对她进行治疗,辅以药物和情绪调节训练,但是效果不甚理想,她在本能的抵触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