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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嗯！”
“坐吧。”
书房里，岳峰坐在书案后，翻看着手中《春秋》，一十二三岁模样，丰神俊秀的少年郎在书桌旁的圈椅之上正襟危坐，腰板挺的笔直了。
半晌之后，眼瞅着岳峰没有开口的意思，素来以沉稳、少年老成著称的少年郎率先坐不住了，起身来到书桌前，拱手躬身问道：“不知父亲唤孩儿来所为何事？”
“何为君子六艺？”岳峰合上手中《春秋》，看向面前这具身体的嫡长子长柏问道。
“回父亲，君子六艺，分别为：礼、乐、射、御、书、数。”
“六艺之中，你会了哪几样？”
少年定了片刻，才回答道：“粗通礼仪，音律也只是略知一二……”
“孩儿惭愧。”少年说了几句之后，脸上便露出愧色。
岳峰却继续追问：“何为君子之器？”
“剑乃百兵之君，乃君子器也！”
岳峰看着少年郎道：“柏儿，吾辈读书人，奋发读书乃是好事，但不能只读书，诗书之中所蕴，尽皆是前贤先辈观天地宇宙运行以及在为人处世之中领悟出的道理，虽是微言大义，可学但不可尽学，学以致用才是正途。”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少年长柏一脸严肃。
岳峰道：“你天资过人，又能自制，知道勤奋，你的学业为父并不担心。”
长柏目光湛湛，不卑不亢，虽被夸赞，脸上也不见喜悦，心境之沉稳，甚至胜过了许多成人。
岳峰道：“你三弟的天资略逊于你，且性子被他生母林小娘给惯坏了，你是兄长，日后便是盛家主君，一族之长，便得尽到身为长兄的责任，在不影响自身学业的同时，督促其读书。”
“孩儿明白。”
“自明日开始，每日寅正时分，同你三弟一起来外书房，随为父练剑。”
“练剑？”长柏一愣，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读万卷书，还需行万里路，如今天下虽然承平，却也不乏山贼水寇藏匿于山野之间，持剑在手，在性命攸关之际，总能护持己身。”
“孩儿遵命。”长柏是个明白道理，也最讲道理的人，练剑之事虽有些突然，但文人佩剑古已有之，先秦之时，春秋诸国争霸，百家诸子周游列国，靠的可不仅仅只是学问，还有武艺。
君子六艺之中，便有射艺和御车驾马之艺。
岳峰指着桌上几张“此乃为父偶然所得呼吸吐纳之法，常年练习，有滋养脏腑，延年益寿之效，你且拿回去仔细研读，待明日为父再为你讲解。”
“是。”
“去吧。”
“孩儿告退。”
时间一晃，就来到十月中旬，从月初开始，盛家就热闹起来，作为盛紘大娘子的王若弗忙得不可开交，什么事儿都得亲自盯着，生怕手下人偷奸耍滑，影响了嫡长女华兰的亲事。
十八这天一大清早，带着两个儿子晨练过后的岳峰来到寿安堂盛老太太处，给老太太请安过后，顺道在寿安堂陪盛老太太这个嫡母一起用朝饭。
盛老太太看着岳峰，不禁问道：“今日是华儿的大日子，你不在前厅照应着，来我这儿作甚。”
岳峰道：“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如今时辰还早，等时辰到了，儿子再出去迎客。”
“倒是母亲，这气色瞧着可没有前几日好，可是担心华儿？”在笑傲世界数十载光阴，欲要突破先天境界一直无果，便在其他技艺上下了不少功夫，想着若能触类旁通也好，可惜先天境界太过缥缈无踪，岳峰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反倒是诸如琴棋书画和医术这些杂艺学了不少。
中医博大精深，岳峰的医术并不比寻常郎中高明多少，但基本的望闻问切还是会的。
盛老太太脸色略有几分灰白，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之意，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忠勤伯府到底是勋爵人家，华儿虽然是咱们盛家的嫡女，可咱们盛家比起忠勤伯府，到底还是差了一些。”盛老太太虽然没有把话说尽，可岳峰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老太太话中的担忧。
岳峰道：“说来此事当初答应的确是有些草率了，儿子只看了袁文纯那孩子，却忘了打听忠勤伯夫人的人品性情。”
“内宅之事，又岂是那么容易打听的。”盛老太太却没有责怪岳峰的意思，毕竟岳峰是个男人，各家又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内宅里的事情，又岂是那么容易传到外头去的。
“华儿的亲事虽然重要，但母亲的身体才是最紧要的，这寿安堂里确实有些太过冷清，眼下家里三个姑娘的年岁倒是正合适，若是母亲愿意，不妨挑一个养在身边，也能让这院里热闹些？”
盛紘说着说着，话音却忽然一转。
“嗯？”盛老太太吃粥的动作一顿，把粥碗放到旁边的桌上，用帕子擦了擦嘴，目光已然朝岳峰射了过去。
“你想我挑哪个？”盛老太太沉声问道，语气中虽未带不快，可目光中却带上了几分审视。
可岳峰的回答，却叫盛老太太吃了一惊：“墨儿跟她生母的时间太久，学的心思过重了些，如儿被大娘子娇惯的太过跋扈，都不是合适的人选，倒是明儿那丫头，年纪虽然最小，人也聪慧，但却最为乖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