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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寝院足有二十多亩方圆,栽种了大量参天巨木,异草奇花。
此刻草丛内、花枝下,树冠中尽皆有卫士潜身缩首,搭弓持剑,分别警戒不同角落。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披头散发,嘴里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他口中“嘎嘎”乱叫,龇牙咧嘴,双目赤红,不停在身上抓挠,月光之下显得颇为诡异。
守卫寝室大门的白板煞星认得此人是和自己一样,同为吴正淳义子的仇松年。
“老六,你怎么了?”
白板煞星见仇松年神态有异,警惕地喝问道。
仇松年不答他话,口中“呜噜噜”怪叫,突然吐出一条肥大红色物事。
那东西好似鲜红的巨大海参,长满了肉刺,随着仇松年奔跑不住甩动,居然是他的舌头。
白板煞星情不自禁退后两步,靠在了门上,厉声道:“老六,你干什么?!”
众卫士也感到毛骨悚然,但他们都认得仇松年,也不敢贸然对他攻击。
白板煞星抬腿一撩,将地面上一根黑竹竿般的东西挑入手中,疾点仇松年胸口大穴。
他出手既快且准,那竹竿竟然直接刺入了仇松年胸膛,仿佛插进了一摊烂肉里。
仇松年恍若不觉,吐着一尺长舌,直接扑向了白板煞星。
白板煞星一阵害怕,矮身躲过,仇松年壮硕的身子便直接扑倒了房门,滚入屋内。
裕王寝室不同别人,入门先是一个小会客厅,后方才是床帐,仇松年扑进厅里,正被出来的王总管撞见。
他本是前来交接玉佩,已经跟吴正淳说过仇松年死于毒针,此刻见他竟然出现在这,吓得全身僵了,发根都几乎直立起来。
仇松年四肢撑地,抬头咧嘴,猩红的舌头混杂漆黑的唾液到处乱甩,仿佛地狱来客。
王总管大叫一声,抬腿便往仇松年头上踹去,砰地一声,仇松年额角中招,脑袋斜斜歪了下去,倒在地毯上,脖子竟然断了。
只听院外又传来呼喝之声,卫士们不停质问“什么人”,一个清爽的声音远远送了进来:
“我是张牧之,来找吴正淳。”
王总管听出张元声音,绕开生死不明的仇松年,抢到门外:“是张老……张公子!让他进来!”
满月极亮,照出一片白地,院中树影婆娑,一个黑袍青年笑嘻嘻地施施然走入,正是不久前才救了他一命的张老爷。
白板煞星本来挡在门口,听王总管这么说,便略微让开一些,但空间只够张元缩着脖子侧身进入。
张元熟视无睹,仍然这么慢慢走了上来,直到与仰面观星的白板煞星不足三尺,才起脚如飞,往他胸腹猛地一踹。
静夜中响起一声闷响,如同木棍抽打败革,跟着就是一个竹竿般的身影倒飞后滚了几滚,砸烂了数张椅子。
王总管愕然看着张元,张元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拍着他肩膀走入厅中。
只见灯火通明的厅内趴着一人,头颈处在潺潺流血,正是仇松年,白板煞星捂着胸腹挣扎坐起,身后已站了一排人。
“哪里来的狂徒,敢在裕王府撒野?”
一个颧骨高耸,身材高大的黄袍老者冷冷道,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张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