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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小院荒废已久无法遮风避雨,此时屋内与屋外一样泥泞,农妇两口子跪在泥水里磕头。
吕昭语气傲慢道:“起来干活儿!本侯都在撑柱子,你这斯竟敢瘫在地上躲懒?”
“某,某没有……”
汉子百口莫辩,只得跑去搬茅草、瓦片。
妇人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抱着装鸡蛋的陶钵,低着头瑟瑟发抖。
吕昭又吼道:“几个鸡蛋?”
妇人哆嗦:“六个。”
吕昭扶着撑房梁的柱子,命令道:“勉强够吃,给本侯剥出来。”
妇人起身剥鸡蛋。
吕昭一口一个,几下就把鸡蛋咽了下去,有些翻白眼,太哽了,噎的……
“噗嗤~”
步瑶忍不住笑喷,递去水袋。
吕昭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喝口水顺了顺,好多了。
步瑶根本不怕,吐槽:“明明就是温侯知道士卒不会要鸡蛋,怕浪费了他们的食物,才要买了夫妻俩的鸡蛋,为何又要故作恶人?还训斥士卒凶百姓,就你最凶!”
寻常农家一天吃六个鸡蛋,便是浪费。
妇人惶恐看向步瑶。
步瑶笑着说:“别怕。君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见不得你们受苦,只是大男人要面子不肯表现出来罢了。他吃了你的鸡蛋,就会给你钱粮相抵的。”
妇人哭了:“不敢要温侯东西,温侯帮忙修房,奴家实在不知……”
吕昭不耐烦道:“啰嗦什么?你家鸡呢?”
妇人指向院里的独轮车:“路上淋死了……”
只见,一直老母鸡挂在车架上。
吕昭:“炖了。”
妇人舍不得,但还是烧水褪鸡毛去了,毕竟温侯亲自给咱修房。
十名士卒很快便把堂屋和厨房修好,至少是不漏雨了,剩下的两间屋子要靠农夫自己了,平民军还要去帮助其他有需要的人。
士卒们离开时,夫妻二人求他们留下吃饭,鸡快炖好了。
一瘸腿老卒咧嘴笑道:“某才不吃呢,让温侯吃,吃了这一顿回去至少关五天禁闭,哈哈~”
其余士卒只敢偷笑。
步瑶低声提醒:“老秦!该带士卒回去吃饭了。”
老卒对她说:“但愿温侯像某一样没带钱。”
“你没带钱啊?秦六,留下来陪本侯喝酒吧!”
“呃……”
“哈哈哈哈哈……”
士兵们一哄而散,什长又吃瘪了。
步瑶捂脸。
那老卒便是平民军的第一个兵,最先主动请求入伍的瘸腿秦六。
他不如赵贵那般有统兵天赋,但当初也在吕昭的偏袒下混了个百夫长。后来因殴打士卒没打过,这货被吕昭一气之下贬为什长,此后又升降数次,现在还是什长。
吕昭微服巡视只带了孟铁胆一名亲卫,他拿来盐和芋头,让妇人方锅里一起炖煮,不多时鸡便炖好了。
开吃。
农家没有分餐制的条件,就一起围坐。
农夫被强行叫上桌却不敢动筷,那农妇只敢在厨房吃麦麸窝头。
吕昭也懒得墨迹,带着自己的人埋头猛吃,鸡肉芋头全部扫光,只留下一点汤汁。
汉子抱去厨房给妻子,二人互相推脱了半天,妇人挨了捶才不得不喝了一半鸡汤,眼睛都哭红了。
吕昭看了很是欣赏,这才是男人嘛,于是把夫妇二人叫过来问话:“你们是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
汉子年轻精壮,老实巴交的道:“我们县城北边陈家峪的,某叫陈大力,妇人姓周。”
“村里的人都撤了吗?”
“没有,军爷……平民军去发动搬家,里正陈丘认为是军队要抢掠财货,带着十余家富户聚了壮丁抵抗,平民军没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