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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的尽头。
人员已经被清空。
大管家在十米开外,亲自放哨。
保证了丁老爷子和江柔的谈话,不被外人听了去。
江柔单独面对丁老爷子,说一点压力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主要是丁老爷子在丁家积威已久,身份上带来的压力。
但,心虚归心虚。
害怕倒不至于。
两人沉默了半分钟。
丁老爷子主动开了口,“小柔,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说的吗?”
江柔很果断摇头,“爸,您有话就直说。”
丁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我承认,这些年,常在对你有所亏欠。”
“但,你们毕竟是夫妻,又何必走到如今这一步,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的话,看似客观公正,不偏不帮。
但,江柔也不是小孩子了,哪里听不出来,丁老爷子这是一句话,就想把一切过错,推到她身上。
“爸,您这话说的,恕我愚笨,没听懂。”
“小柔,你非要老头子我把话说的再明白一些吗?”
“爸,您既然单独找我谈话,就不妨打开窗户说亮话,也不用我胡乱瞎猜了。”
“看得出来,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你都大有长进。特别是近两年,连勇气都提升了一大截。”
“多谢爸的夸奖。”
“其实,也不是非要走到这一步的。丁家家大业大,完全可以在其他方面对你进行补偿的,只要你提出来。”
“爸,不用了,我觉得自己得到的够多了。”
“多少,才叫多?”
“我觉得满足就行。”
“可你真的就满足了吗?”
江柔默然不语。
丁老爷子人虽老,双目却炯炯有神。
他转过身,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世界之大,远超我们的想象,不是看几份地图,出去旅游几趟,就能得悉全貌的。”
“但,世界又很小,小到,哪里有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有心人的窥探。”
“人心,也是如此。”
“大的可以装下整个世界,乃至宇宙。”
“小的时候,可以因为一件很小的事,就行差踏错,从此难回头。”
“小柔,你说,老头子我说的有没有几分道理?”
江柔很聪明,不聪明,也不会在丁家站稳脚跟,顺带还帮着江家百尺竿头。
她当然听懂了丁老爷子话里的意思。
但,她并不想顺着老爷子的话,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道,“爸, 我说到底,只是一个女人。”
“不懂得你们男人间的抱负,更不懂得一些云遮雾绕的东西。”
“我只知道,谁能给我幸福,我就把心给谁。”
“就这么简单!”
丁老爷子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柔,似乎要把江柔的内心看穿,“你当真这么想?”
江柔也不怯场,陈恳回答,“当真。”
丁老爷子突然眯起眼睛,浑身气势大涨,低喝道,“就没有想过借鸡生蛋,谋夺我丁家的大权?”
饶是江柔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心颤了一下。
好在,今日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
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叶安带给她的安全感。
都让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至少丁老爷子没看出江柔表情上的破绽。
她轻笑一声,“爸,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也着实担待不住您的这份指控。”
丁老爷子的气势来得突然,去的也快。
他很快又恢复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希望如你所说。”
“爸,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试探我的吗?”
“是,也不是。说真心话,你的行为,很让我心寒和愤怒,但换位思考,又觉得你也是这场闹剧的受害者。”
“谢谢爸的理解。”
“言不由衷的感谢就算了……”丁老爷子摆摆手,沉默了几秒钟后,又道,“小柔,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
“再去纠结谁对谁错,毫无意义。”
“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谅常在,常在能和你和好如初。”
“但,我已经老了,随时都可能闭眼。”
“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家庭能和睦。”
“哪怕只是维持表面的和睦。”
“你懂吗?”
这是在打感情牌吗?
江柔腹诽一句,表面上,微微动容,“爸,您别说这种话。”
“现在的医疗这么发达,您身体也一直保养的很好。”
“再活个几十年都不成问题。”
对于江柔这种避重就轻的回答,丁老爷子又长叹一声,表情唏嘘,“不敢想。”
“说起来,我比你父亲,还要大上一些。”
“我们从年轻时,就认识,这一眨眼,就是几十年过去了。”
“他却走在了我前面。”
“所以说,人一旦老了,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唉……”
江柔沉默了,脸上倒没流露出什么悲伤情绪来。
实际上。
父亲的过世。
她也没多伤心。
丁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
她要是表现的太过,反而会起反效果。
江柔不接话,丁老爷子便主动结束了这次对话,放江柔离开了。
等江柔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大管家,施竟成,已经来到了丁老爷子跟前。
“老爷,我们现在是要回去吗?”
丁老爷子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老施,你说,小柔这丫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施竟成不敢贸然回答这个问题。
他再得宠,再被丁老爷子信任。
那也只是一个下人。
对主子,评头论足,是大忌。
但又不得不回答丁老爷子的问题。
他想了想,回道,“老爷,我说不上来。”
“但我知道,少夫人的性子,还是有些要强的。”
丁老爷子意味深长的道,“要是只是性子强势一点,那就好了,可惜……”
话说一半,随即话锋一转,问道,“老大派出的人,有下落了吗?”
施竟成摇头,“老爷,目前还没有。”
丁老爷子瞳孔一缩,语气森寒,“还真是好手段。”
“就是不知道,是小柔本人的手笔,还是那个叶安做的。”
“有眉目吗?”
施竟成再次摇头,“老爷,没查到直接证据。”
“但,据我推测,叶安做的可能性很大。”
丁老爷子面无表情的问,“有何依据?”
施竟成说出自己的猜想,“老爷,依据大概有两方面。”
“第一,少夫人这些年,虽然私底下也培养了一些自己人。”
“但这些人,一直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但凡有一点动静,就会被我们得知。”
“情报里,并没有提到他们有异动的消息。”
“另外,就是大少爷的人,消失的太过突然和干净了。”
“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叶安和您以及主政的那几位,我实在想不到,东海市还能有谁。”
“而且,就算是我们和主政的那几位动手,也不是无迹可寻。”
“所以,我猜测,叶安出手的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