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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内向也不尽然，应该把这姑娘归类到“窝里横”那一类。在外人面前有点“怂”，对熟人就是另一幅摸样了。刚刚敢冲他要酒就是最好的证明。
换院里其他夫子来，就不是酒的问题了。
就这么一个独行客、闷葫芦加上一个吉祥物的组合进月玄，真的很难不让人堪忧。
空手而归的先例是有人创过的，但要是发生在于院身上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虽然出发时，某李姓院长把于院甚至灵淮的脸面说的可有可无，但应该是没人信的。
应该吧……
白夫子敲了敲桌子把三个人的注意拉了过来：“这次进月玄的三位行道境的你们了解多少？”
“不太清楚。”冉好说。
余活：“一样。”
“我……”白夫子欲言又止：“你们是真把这次出门当成散心了吗？”
没人接他的话。
“那我说一下吧，一位是当朝那位国师的首徒，张子生。还有“太平宗”一位不知真名的大师兄，以及“凡烟”的一个小姑娘，是叫……朝明义。”
“他（她）们和你们差不多同龄，但己达行道之境。你们应该明白这其中的不易。如果遇上了，尽量不要起冲突。”
“知道，对人要以和为贵。”冉好发言说。
白夫子笑笑：“不，我的意思是，以和为贵的话只局限在我上述提过的三个人里。”
“啊？”
“虽然对月玄秘境说的口号是探索，但其实也不尽然。但打个比方，地里庄稼熟了，需要人要来收，你们就是被召来收割的人。本质上，说的通俗、不恰当一点，就是洗劫。”
“洗劫就是抢东西，抢东西就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比得就是谁效率更高。到时候，跟其他人动起手来就别怕得罪人，于院在背后给你们撑腰，畏手畏脚的人只能喝西北风。”
“可……”小姑娘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走之前，李院长不是让我们别给于院的名声抹黑吗？”
“相反。”白夫子瞥了他一眼她：“那是句提示。”
一直沉默的林明插话：“别给于院抹黑。或者，让别人不知道我们是于院的。”
“聪明。”
冉好微愣，跟想象中的出入有点大啊。
白夫子刚才的玩笑话说中了，她确实是带着散心的心态来的。
“当然，有个前提是你们已经汇合了，进入月玄的位置是不固定的这个你们总知道吧?”
白夫子盯着他(她)们，这下终于没人唱反调了，都应了声“知道”。
至此，这场对话暂时告一段落，因为小二上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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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
冉好提出要去买匹马，因为接下来的路途加上返程实在有点让人生畏，这几天下来她算是到极限了。白夫子则是有点惊讶这姑娘居然会骑术。
“那购马的钱了?先说好，我承担是“镖客”的角色，不是庄家。”
“夫子你放心啦，我自己出钱，出门的时候我爹娘什么都没给，尽给我塞钱了。”
最后一点异议也被打消了，白夫子还顺便问了剩下两个人的意见。余活是不想花这个闲钱所以拒了。林明也拒了，这几天下来。他背着匣子，也没减过累。
方案敲定，白夫子和冉好出去看马，林明和冉好暂时在酒楼里等候。
余活用筷子拔动着残羹冷炙，挑着顺眼就吃掉。而林明打开匣子，一如刚见面那天，擦拭着匣中的剑，这事他每天都做一次。
“林明。”余活说，手里挑食的动作没有停。
“有事?“林明问，他和旁边这人不熟，如果不是这次同行，可能压根不会认识。
“你剑匣的里剑不只有七柄，还有一柄你从来没有用过的对吗?”
林明：“你听谁说的？”
“猜的。”
“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给我看一眼那柄剑，好吗?”
在林明出言相拒前，一个让他错愕的声音先一步在脑海响起：“让他看。”
林明沉默半晌，手才伸进匣里。一声响动，内置的锁扣打开。一根黑色的条状物被取出，递到了余活身侧。
余活看向这个不明物体，很难称之为剑。通体焦黑，不规则的裂路布满剑身的部位，两侧看不出剑锋。比起剑，这更像是一根树枝，被烧焦后刚好形成了与剑相似的样子。
余活点头，收回视线：“谢谢。”
林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说看一下就真的只是看一下，碰也不碰。
林明重新将剑归匣，同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接下来我说，您念。”
林明在心里“嗯”了一声。
林明：“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余话说。
“你进月玄的目的是什么？”
“摘花。”
“末路往生绝红尘。血子花？”
“嗯。”
“要摘它的人不少。”
“那是我要考虑的事。”
“那便预祝你好运了”
“嗯，承你吉言。”
对话结束，两人再度沉默，各行其事。
林明擦完剑后合上匣子，闭目养神，意识逐渐下沉。
黑暗的世界逐渐明朗，混沌的世界一点一点铺开。黑白交织成雾，弥漫着。死亡的寂静长居于此，雾轻如鸿毛，又重如山岳。
雾里，一柄焦黑的剑固定在地面，与余活刚刚所见的那柄一般无二，不过这柄有根锁链缠住剑身。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剑旁，手搭在剑柄上。
林明曾试过从其它角度去看，但都模糊不清，只能放弃。
林明渐渐沉到人影旁边，没有打招呼，开门见山：“那个余活有问题。”
“是人就会有问题，没问题的是死人。”人影说，语气不见哀乐。
“你吗？”林明毫不客气。
人影：“对师父说话要客气些。”
林明静静的盯着他。
人影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抛开那位夫子不谈，我也不建议你动他。”
“理由。”
“他是空尘四境，和你一样，距离行道之境一步之遥。”
林明盯着它，惊愕。
“信与不信你自己判断。但也不用担心，破境的坎没那么容易迈过，你自己有体会。好了，你不是进来闲聊的。”人影说。
它挥挥手，六道剑鸣，六柄剑从天而至，一柄一柄落在林明周身，构成一个六边形。
短暂的震惊后林明恢复了一贯的沉默。他抬手，第七柄剑落在手心。
与现实剑匣里完全对应的七柄剑。
“尽快炼化最后一柄踏足行道吧，临门一脚的事。”
林明点头，盘膝坐下：“最后一个问题，余活看出什么来了吗？”
“问他自己去。”
“不知道就直说。”林明做出一个手令，手中的剑飘浮在空中，同时周身己炼化完成的六剑开始振动，脱离的感觉渐渐浮现。最后一剑，命未之器，司道宫刅，八倍难度。
七柄剑的叠影出现，数不清的剑影开始向八方蔓延，一片剑冢在雾下的世界疯狂生张，压力由林明一力承担。
人影漫步在这片剑冢里，手在这些兵刅上拂过：“入微一境、六合两境、踏渊三境、空尘四境、行道五境、灵冥六境、玄庭七境……这二十八境就是无数人的一生。”
“林明，你觉得你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排山倒海般的重压压在此时的林明身上，这个时刻无论说什么都是在让他分心。这个时候问话说不安好心完全不算诬告。可莫名的他不想回避这个问题。
“玄庭之上了？”他咬牙切齿的问。
“太远了……”人影说。
“那就没有答案，另外只有二十七境，人生下来就是入微，这是常识。”
“错，人生下来那一刻，修行就己经开始了。”
“你最近话变多了……”林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有感而发吧。”人影望着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