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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道任强出车祸后,康二磊愣在了现场,但又迅速陷入自责中,他认为是自己没有劝住任强,以致于开车都闯了红灯也没注意…
三人终于到了icu门前,但三人无法近距离与任强接触,康二磊从门缝偷偷望着病床上的同事,门的那边,平时活碰乱跳的任强被包裹的像个大号粽子,康二磊再次后悔自己没有劝住他,如果自己告诉了他自己的梦,是不是他就能躲过一劫?
“医生,现在是什么情况”?张主任询问从办公室过来的医生,但医生急匆匆的步伐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是这样,脸上主要是清理玻璃渣,我们昨晚已经给他清创了,但是他严重的是脾脏破裂,ct显示他腹腔内有大量积血,而且他昏迷不醒,我们需要打开腹腔,你们是家属吗?家属需要过来签个字”,医生直接让护士拿出签字单,让张主任签字。
“我是他单位领导,他家属在外地回来的路上,如果紧急的话我可以代签这个字吗?我是管人事科的”!张主任听到医生的话,立刻意识到任强的病情严重,赶紧亮明自己的身份。
“呃,也行,那你要给家属说清楚哈!这里是重症监护室,只能进来一个人,你们其他人就在外面安静点哈!不要影响病人!”本着救人的原则,医生同意了张主任签字,但也赶走在门缝处偷看的康二磊与王一飞。
康二磊只得同王一飞坐到了门前的椅子上,同时他赶紧打开手机搜索脾脏破裂的严重后果,但网络搜索的果真都是最严重的,康二磊不知道网络描述的情况可信度,总之很严重。
“磊哥,你说,真的是事实无常啊,不过咋没看到强哥的女朋友呢?不可能不晓得嘛?哦,对,强哥的丈母娘跟我妈挺好的,我问下怎么回事。你在这等我哈!”说完,王一飞走到楼梯间掏出手机。
王一飞走开后,康二磊继续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脾脏破裂后果,虽然看不懂各种医学名词,他脑中满是刚刚看到的任强的样子,就是梦中的那样,满脸都是伤口。想到昨晚爷爷梦里说的话,康二磊鸡皮疙瘩起来了,他赶紧再次靠近病房,想给任强说两句话。
“那位家属,你不能进去了,你们都已经看过了,重症监护室一次只能进一个人下午再进!”主管护士看到康二磊要进入房间赶紧阻止。
“呃,护士姐姐,我进去只说一句话,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家里人都还没来,我怕他撑不住!真的,求求你护士姐姐,我是他兄弟,我就真的只说一句话,要不你跟我一起进去,看着我,我说完立刻就走!真的,就一句!”康二磊拿出了平时很少用的嘴甜姿态,这一招对于他而言,很少用,但却管用,抛开年龄不说,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他原本就清秀的长相,配合嘴甜,一般人都愿意给他个机会。
“行吧,但是只说一句,你赶紧出来,这已经违反规定了!”胖胖的护士看着面前眉眼弯弯的年轻男子,最终同意了。
“好,谢谢护士姐姐!麻烦您了!”康二磊赶紧拱手向护士表示感谢。
走进病房的康二磊屏住呼吸,他怕自己的呼吸声扰乱了病房里各种滴滴作响的仪器。他轻轻来到任强的左边,半蹲下在任强耳边说“强哥,你快回来,我爷爷那里很忙的,我爷爷很啰嗦的,比张主任还啰嗦,而且他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搞不懂手机那些,而且他要别人给他算账!那么多数字,太痛苦了,你不是最烦算账报账之类的吗?他工资还开的低,还让我给他钱呢,听到没,快回来!”说完,他轻轻拍了下任强的手,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劝阻,赶紧离开了。
“谢谢护士姐姐,我给他加油打气的,他一定能挺过来的,是吧护士姐姐?”康二磊出房间后悄悄对护士说到。
“但愿吧!”护士头也没抬,简单回答到,毕竟ICU的奇迹太少了。
出了病房,刚好看到王一飞打完电话、
“磊哥,我刚问了,我妈说昨晚强哥和嫂子去酒吧喝酒,回家的路上据说是避让一个野狗,踩了急刹,结果没想到后面是辆超重的砂石车,刹不住,撞到他们了,强哥又刚好副驾驶上没拴安全带,就冲出去了,嫂子问题不大。”王一飞赶紧把打听的消息告诉了康二磊,不过忽略了自己老妈说的最后一句“听说那小伙子撞得很严重,女家这边不准女儿去照顾,说是晦气!”
康二磊听到王一飞的话,并未再询问,有些事成年人不说都懂,尤其是跟着爷爷生活的康二磊。“哎,对了,你在这等着主任回来,一会他回来你帮我给他请半天假,就说我回去收拾洗漱用品什么的,任强这得有人随时守着”。康二磊说完这些急匆匆的离开了医院。然而他并未直接回宿舍……
康二磊离开医院后,并未回宿舍而是找到了医院附近的纸盒铺,他买了一堆纸钱,金元宝,还买了一个纸扎小人,提着一大口袋后打了滴滴回老家。老家虽离单位不远,但也不近,至少对工作几年的康二磊而言,从未打过滴滴回去,毕竟单边车费也差不多需要一大份冒菜的钱了。
车到达老家门前小路的岔路口后,就停下了,康二磊与司机商量好价格,让师傅等着他,他下车后就小跑着奔向老房子。
半年没回来,本就清冷的院子里更是添了不少落寞,他来不及细细品味老家的萧瑟,快步走到院子里靠近竹林的那端,那里是爷爷的墓地,因为爷爷说竹林下好乘凉,还有竹笋可以吃。
当看到爷爷的墓碑时,康二磊反而轻松地笑了“果真是这样!”果真爷爷的墓碑前不知什么时候院墙塌了一部分,刚好挡住了墓碑。
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康二磊赶紧清理倒塌的碎砖,边清理边说“爷爷,我回来看你了,果真是这些碎砖挡着您了吗?没事,我给您清理了,您不要生气了啊,以后我只要不忙的话都每个月回来看您,都尽量给您烧点钱过去!”
很快,碎砖清理完毕,康二磊赶紧拿出买好的纸钱,金元宝,“爷爷,您说钱不够了,我这就给您多烧点元宝,还买了亿元大钞,您先用着,不够我下个月回来再烧点,我虽然工资不高,但这些孙子还是能负担的!还有爷爷我求您个事儿,我同事任强,他还小,比我还小呢,也才刚工作不久,父母也就只有他一个孩子,女朋友也谈婚论嫁了,您这样带走他对他家里人打击太大了,您要是真缺人的话我这就给您烧一个纸扎人过来,我还特地挑选的是医院附近的铺子做的,那里的应该都是懂点技术的,比任强好了很多倍,我给您说爷爷,任强人看着精神,可他从小就数学烂,他数学都没及格过!您肯定需要一个帮忙管理您账的人,这个人肯定得细心、耐心,任强一点都不合适,他常常被我们领导批评说他睁眼瞎,报账什么的常常算错呢,领导说他这个内勤一点都当的不好,还考虑把他调到其他部门的,您看,我也是为您考虑,万一他管理不好,您的钱不是又莫名其妙的不够用了吧?求您了,爷爷!司机师傅还等着我呢,今天就这样,下个月我再来啊!拜拜!”看着逐渐烧完的纸扎小人,康二磊絮絮叨叨又说了一堆,才小跑着返回了车里,赶回医院。
在康二磊走后,寂静的小院又恢复了寂静,但那堆烧完的纸钱上,却起了风,可风并非肆意拂动周遭的竹叶,而是带着纸钱、香灰灰烬旋转着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