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话刚刚出口,却又担心黑衣人先入为主,胡乱给旁人定罪,于是赶忙补充了一句道:
“你我皆非外门之人,更非负责新晋弟子之事,没有见过此人也是正常。若要确定此人身份,只需稍后验明身份玉牌即可。”
“嗯。”
黑衣人出奇地并未反驳,此刻轻声应下,而后不再开口,但目光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撇去,似是有所察觉。而与此同时,其目光所及方向,百丈之外的一处高树之上,正有一人足尖轻点树冠之顶,收回神识。
而其如今,面色颇为沉重,眼中尽是失望之色,仿佛受到了莫大打击,若非修为不俗,此刻怕是便要由于心境受损严重,自树冠之上翻落而下。
“是他...怎么会是他!”
楚宁月此时心神震荡,因为其方才赶到此处之后,与大师兄取得联系,通过大师兄给出的讯息,破开了那两人隐匿身形之术。随即,便将二人对话收于耳中,虽然只听了部分,却已足够。
虽不知这两人为何不选择传音之法,而是口述而出,但此刻的楚宁月,却已根本没有多余心神,去分辨对方是刻意而为,佯装做戏,还是当真如此。
其此刻心中颇为复杂,却在半息过后,忽然间想到一事,双目微凝的同时,心头一颤。
“不好....”
两字自心中升起,但此刻她却又陷入两难境地。她此刻,已知那白衣人的身份,正是自己那名符修亲传大弟子,更是她除了两位师兄之外,最为相信之人。
所以她才会将自己一切计划,皆都告知于他,更是将散布消息之事交给他去做。甚至担心素衣少女的安全,在开始计划之前,还安排素衣少女去枢楼找他,希望他能够代为照看三日。
然而如今却见他行迹诡异,更与一名黑衣人同行,虽未受那黑衣人蛊惑,但却与他关系密切。楚宁月实在想不到,自己最为相信的大徒儿,竟然便是残阳宫之内,可能存在的一道暗流。
更是无法预想,此刻已然奉自己之命,前去枢楼找寻他的素衣少女,如今会是何种下场.....
“冷静...”
就在此时,楚宁月脑海之中,却忽然再度响起一道传音,只是这声音,又变得有几分有气无力。可是此时楚宁月心境紊乱,哪里还听得进去冷静二字,更加无心去理会黑袍人为何声音如此。
不过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心念一转间,便至识海之中,指着眼前的黑袍人,便将其当做了自己的大徒儿,怒声道:
“当日你重伤在身,神识受损,却已有符修根基,来历不明。你可知道,我第一次对师兄说谎,便是为了将你收入门下,救你性命。之后残阳宫发生诸事,二师兄曾多次怀疑于你,可我却从未怀疑过你一次。
甚至此番布局,你亦是除了我和师兄之外,唯一知情之人。我如此相信于你,你便是...这样对我的?!”
黑袍人自是看得出,楚宁月此时心神已乱,不过是将自己当做了她的徒儿,自然不会当真动怒。不过下一刻,其开口之时,却并未安慰楚宁月,而是维系了一如既往的风格。
“楚道友,你还真是一点也不经夸,我方才夸过你灵心慧质,如今便展露出如此愚不可及的一面,即便是为了反驳于我,也不必如此假戏真做吧?”
说话间,黑袍人忽然右手一挥,随即识海之中,忽然浪花浮现,朝着楚宁月便席卷而去,顷刻之间便将其没入其中,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
此时的楚宁月身在自身识海之中,而且乃是意识灵体,自然不会真的被浪花冲洗,但由于黑袍人施术手段特殊,此法虽未让其真正沉浸在浪花之中,却也让她感觉到了刺骨冰寒,神台为之一明。
“嗯?”
一字疑问出口,楚宁月心中已有几分杀机涌现,可就在此心境转变之时,黑袍人却拿准时机,再度开口:
“你那徒儿,从始至终也未曾说过一句背叛残阳宫的话,而且还屡次维护于你。即便他与黑衣人同行,也不代表他的立场,便不是残阳宫,无论黑衣人如何说,选择权仍在你徒儿手中,这一点便与你我的关系,颇为相似。
每个人都有秘密,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就连楚道友你也是如此。你既可以为了你我之间的盟约,向你的曲儿前辈隐瞒我的存在,为何如今换做你徒儿,便一锤定音,将之当做内鬼看待了?
难道我与残阳宫立场不同,你与我相识一场,便也算为祸残阳宫了?若你当真抱着如此想法,那你此时最该做的,不是清理门户,也不是怨恨你这徒儿,因为他之所为,尽数拜你言传身教。
你如今和该当场自尽,以谢残阳宫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