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回应同样也只有两字,且与眼下之事毫无关联,至少她听不出其中关联。
“逃婚。”
见眼前之人毫无反应,楼玉衡目光之中,不知为何反而浮现出一丝光彩,而后接着开口,却又是语出惊人。
“楼姓只是我母族之姓,我与遥儿其实并不姓楼,之所以如此行事,只是防止南域之中有识得本家之人。”
楚宁月闻言之下更加不解,她不懂对方为何要向自己说出这些隐秘之事,更不知为何选在当下这个时机。
她只当楼玉衡是自己的盟友,而她素来不喜欢探究盟友的底细,也对此毫无兴趣,因为每个人皆有秘密,有些秘密无法言说,这无关信任。
就好比自己出自于丹青天下,并非此界之人,好比自己曾是百年玄丹,并非单纯少年。这些事一旦让旁人知晓,便是自己信任之人,对方也未必会理解。
所以与其麻烦重重,让对方认为自己是在编织谎言,信口胡诌,倒不如闭口不言。
“这些...”
“这些事,我与遥儿并非有意隐瞒,他日定会坦诚相告于公子。”
楼玉衡的言下之意,便是她的确有所隐瞒,如今虽然坦诚,但却没有完全坦诚,例如她的本家姓氏。
不过,她这份担忧,其实有些多余。因为楚宁月并非此界之人,便是她说出本家姓氏,楚宁月也不会知晓她的身份。
正如先前萧无玉曾在楚宁月面前,坦诚自己是云州玉姓,而此界之人,几乎家喻户晓,皆知云州玉姓唯有皇室,但楚宁月无动于衷,毫无反应,让前者以为其超然物外,大感敬佩。
可是,楼玉衡并非伤春悲秋之人,说话也不会毫无章法,她此刻提到这些隐秘,却又不和盘托出,究竟意欲何为?
然而,无需楚宁月多想,楼玉衡便在沉默一息之后,主动开口,揭晓了答案。
方才的沉默,似乎是她刻意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我对公子说这些,是因为想要告知公子,我们来南域只是偶然事件,事前从未与人商议,也并未身负任何书山敕令,更无任务在身。”
听到这里,楚宁月倒是有一丝理解,为何对方提及这些。应该是因为,自己要借用书山上使的身份行事,所以对方担心自己暴露,叮嘱几句。
只是这番叮嘱,似乎也不必暴露其原本秘密才是...
然而...
“可自我们入南域的第二日开始,便有人设计伏杀,先前凛风城内又遭遇刺客袭击,而今风鸣院内亦是如此。
我们身上并无珍稀之物,可以排除杀人夺宝的可能,而来此之事也无旁人知晓,排除了预谋的可能。所以刺杀我们的刺客,动机究竟如何,让我十分费解。”
果然,楼玉衡此女从不会说什么废话,每一番言语之中,都有其深意。眼下便是说出心中最大的疑惑,也此番最大的秘密。
从这一刻起,楼玉衡方才是真的想要与眼前之人联盟,而非互相利用的关系。因为先前的她,对楚宁月的动机毫不了解,虽然被对方相助,被对方所救,心存感激...
但这种感激,只能让两人成为朋友。
她自小便明白,一个无所求之人可以成为好友,但却不能作为合作伙伴。
因为世间之人皆有所求,情绪需求也好,实现价值所求也罢,终有目的。若无法知晓其所求,便相当于将一枚不稳定的因素放于身侧,这种感觉楼玉衡很是讨厌。
而此时此刻,她认为楚宁月终于展现所求,求得便是书山信物与山长信物背后关联之事。那么无论其所求真正为何,自己都已经掌握了其心中所愿。
对于她来说,楚宁月不再是无欲无求,既有所求,便可真心合作。
而对方想要取得信物,解开谜底,日后免不得使用书山上使的身份,而自己两人躲避麻烦,也势必要在南域待上一段时间,需要对方的保护。
如此,两全其美,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