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
齐修元闻言,双目微凝,此时仔细打量眼前老者,试图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出关于对方说辞的片段记忆。
但可惜,一无所得。
穆清远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却可从齐修元的态度中,判断出这老者或许与残阳宫有所渊源。
所以一开始以武力强逼此人就范的打算,不得已暂时搁浅,倒是觉得有些麻烦。
“不错,那位故友与我相交莫逆,只可惜困在此地太久,又因一次陷阱,被迫与人交手,最终灵气枯竭而死。”
老者说话之时,面上并无哀伤之意,甚至没有什么起伏波澜,这在穆清远看来自不合理。
要么这些话,是其信口胡诌,要么便是...
“敢问道友,你可知你那位故人师承何派?”
听到齐修元如此一说,穆清远当即明白,此人...或是说此人所穿道袍,确与残阳宫有关。
即便不是什么前代弟子服饰,也多半有所渊源。
而再看此老者说话之时,似有所隐瞒,想来找上自己等人,也是因为看出了些许端倪。
此刻双方皆只差一层薄纸。
穆清远觉得没有必要继续浪费唇舌,互相试探下去。
于是出声道:
“我们是残阳宫之人。”
说话间,穆清远更是拿出了钟万壑赠与的身份玉牌。
玉牌一出,齐修元为之一愣,但随即便注意到眼前老者的神色很是激动。
心中异样的同时,便也取出了自己的长老信物,只不过有了前车之鉴,此刻不敢施展秘法。
不过这长老信物,与宗门弟子玉牌之间,仍有微妙联系,可以神识感知。
“哈哈哈,看来你们确是我要找之人。”
说话间,身披破旧道袍的老者,同样自怀中摸索出一块残破令牌。
此令牌的制式,与齐修元手中令牌极为相似,但其上已无半分灵气流转,也无法与其他两枚令牌产生微妙联系。
可当齐修元看到此令牌之时,却是身形一振...
不敢置信地,试探着开口,喊了一声:
“七师叔?”
当年,残阳宫遭逢大难,与钟万壑同辈之强者尽数身陨,这才让残阳宫内只余他这一人辈分凌驾众人。
但当年那一战中,祖师殿内诸位长老之魂灯,尚有一人未灭,便是当初掌教一脉座下亲传七弟子。
可是其虽魂灯未灭,却几近人间蒸发,无论宗门使用何种秘法感应,都无法找到此人下落。
而关于当年一战的真相,也就此蒙尘。
虽然仙盟层给出说法,但当年一战之中,参与的三流上品宗门之中,唯有岩印宗几无人伤亡。
其他两家与残阳宫一般,几无活口,且对当年之事闭口不言。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却不想,今日居然在这危城之内,得见当年的幸存者?!
“道友,这道袍是老朽故人之物,并非...”
老者似乎还有顾虑,并不愿意承认什么,可齐修元听到此处,如何还看不出,这老者就是道袍的主人。
于是上前一步,说出四字道:
“家师姓陆。”
熟料此四字一出,宛如一道雷击一般,打在老者干瘦的身形之上,使得其脚步一退。
颤声开口道:
“你是四哥的弟子?”
随后,自嘲一笑,当年那一战,正是四师兄拼死断后,才给自己争取了刹那时间。
而自己则意外跌入云海之境。
而四师兄唯一的遗愿,便是托自己照顾好他刚收不久的唯一弟子。
可当年自己误以为进入大机缘之地,想着突破分海境后,再去为同门报仇。
却未想到,进城第一日便被人骗去了全身灵石,被贬至此地。
莫说突破分海境,如今以转脉之躯,过活得尚不如世俗凡人眼中的乞丐。
如今得见四师兄的弟子前来,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既是同门,事情便简单许多,此地并不安全,不知可有落脚之处?”
穆清远看出老者身份,但她对残阳宫并无归属,并不会给这老者应有的尊敬。
加上她引老者至此,本就是为了从他身上获取信息,如今既不能用强,自然担心浪费时间。
见老者与齐修元你来我往,很是扭捏,索性开口。
“不愧是老大的弟子,果然...呵呵,你们随我来。”
老者闻言,并没有因为穆清远的态度,而有丝毫不悦。
这些年来,他过得乃是人下人的生活,早已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宗门修士。
再者说,他作为前代掌教亲传七弟子,对于接任当代执剑长老的大师兄钟万壑,本就推崇。
当年那一战,大师兄原本想要偷偷下山,混入队伍之中,但中途却被师尊发现,亲自押回宗门。
听说还受了重罚。
所以在情义这一块,老者对钟万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