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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
黎砚挣扎着浮出水面，甩掉脸上的水，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浑浊的水面剧烈翻涌，就在他身侧不远处，陆辰的头冒了出来。
他的左手死死扣着吴骁的衣领，肩部和手臂上布满了岩石刮擦的深痕和撞击的淤青。
“这里！”
黎砚拖着曹胤，奋力向陆辰靠拢。
刺骨的河水贪婪地汲取着体温，脚下是无底的黑暗深渊。
他瞥了一眼上方，崩塌的石梯彻底消失，只剩嶙峋的断壁。
“梯子…没了。”
陆辰的声音断断续续，喘息粗重得吓人，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黎砚靠近，目光扫过陆辰扭曲的右臂和黎砚自己肩臂的伤口，脸色凝重：“先离开！水…不对劲。”
水流似乎比刚才更急了，带着一种粘滞的拉扯感，脚踝处传来隐约的吸力。
冰冷的暗流如同狂暴的巨蟒，死死缠绕着四人，裹挟着他们向下游冲去。
陆辰死死钳住吴骁的衣领，右臂关节在之前的冲击下错位，每一次水流冲击都让骨骼在关节内摩擦移位，带来尖锐的滞涩感。
他尝试调动水系异能，左手在水中猛地一挥，试图在吴骁身前形成一层减缓冲击的水膜。
然而，暗河的力量远超他的控制极限。
狂暴的水流瞬间将那层脆弱的水膜撕得粉碎，如同纸片般消散。
巨大的冲击力反而让陆辰一个趔趄，险些脱手。
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碎石，劈头盖脸地砸来。
陆辰的声音被水流撕扯得破碎，带着压抑的喘息，“水流在加速！好像有东西在吸！”
黎砚紧贴着曹胤沉重的身体，左肩被碎石嵌入的地方，每一次水流冲击都让伤口周围的肌肉剧烈痉挛。
他猛地抹掉脸上的水，镜片早已不知所踪。
那双习惯了清晰视野的眼睛在昏暗水光中眯成锐利的缝，死死盯着水势。
“不是自然的流速！应该是有旋涡！”他嘶声喊道，浑浊的水流正以更快的速度将他们推向岩壁上那些疯狂吞噬河水的巨大孔洞。
陆辰也感觉到了。
那股吸力并非来自某个方向，而是从下方数个孔洞同时爆发，如同深渊巨兽的呼吸。
他尝试凝聚最后一丝水系异能，试图在吴骁身前形成缓冲。
但那微弱的力量刚触及水流，便被更狂暴的能量瞬间撕碎、同化。
反而让他呛进一大口浑浊的冰水，肺腑剧痛。
一种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河水，灌满了四肢百骸。
“黎砚！别硬扛了！”
陆辰猛地呛咳着，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护住要害！顺水走！”
他不再徒劳地划水对抗那沛然莫御的吸力，反而猛地收紧勒住吴骁的藤蔓，将重伤的同伴死死护在身前，用自己宽阔的后背迎向激流中裹挟的碎石和未知的撞击。
他放松了身体，任由那股越来越强的吸力将自己和吴骁拖拽、旋转，卷入那奔腾向孔洞的浑浊洪流之中。
黎砚听到陆辰的吼声，镜片早已遗失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冰冷的决绝取代。
他不再试图维持平衡。
而是用右臂和身体死死箍住昏迷的曹胤，将对方的头脸尽可能护在自己胸膛之下，同样放弃了抵抗。
“走！”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吼，身体瞬间被湍急的水流彻底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