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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听了多久，感觉听得有些疲了后，我关了音乐。“有点累了，能到你那里坐一下吗？”我说。
原本似乎正在移动的火星顿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定在半空。
“只是坐一会儿，”我解释道，“不会影响你的。”
黑暗中，一丝回应也没有。
“不说话就又相当于default了哟。”我说。
“你他妈的，到底有完没完！”殷红一字一句地说，仿佛要将我生吞了一般。
“只是坐一会儿，一会儿就走的。”我说。
“滚！你妈有多远就滚多远！”其恶狠狠地骂道，声音里充满了某种决绝的意味。
“喂，要知道前晚可是你主动邀请我来，”我理了理嗓子，“我当时根本就不想来，你却说出没人管，走在巷道里被人带去做了什么也无所谓的话。那晚怎么说也是我帮了你的忙，你不能办完事，现在就拍拍屁股，完全不搭理我了吧？而且我只是坐一下，坐完就走，真的就走了，绝不再不打扰你了。”
黑暗中再次没了回应。不知是认同了我说的话，还是其懒得再搭理我了。
“不说话就是default了哟。”
还是没有回应。
“谢谢。”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我像小猫第一次接触陌生人一般，小心地迈动脚步。同样，凭借刚才亮灯时留下的印象，我绕开了桌子的一角，不多久又绕过了倒在房子中间的凳子。前方的火星一动不动，仿佛依旧处在被固定中。
又过了不多久，我的小腿碰到了某个东西。感受了一下其轮廓，是茶几。按照之前亮灯时的景象，茶几应该不在这个位置，想来是被殷红刚才一脚蹬到这里来的。贴近茶几的边缘，我小心地绕过，然后走了大约1米距离，腿碰到了沙发的靠背。此时，火星就在右手边2米的地方，它一动不动，宛若漆黑夜的空中，唯一一颗星星一般。
顺着沙发后背的轮廓，我从左边绕到了其前面。然后右移，在距离火星大约不到1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些刺鼻的烟气不断钻入鼻孔，轻轻吸了一口气并缓缓吐出后，我慢慢坐了下来。
“你很牛嘛！”我刚坐下，殷红就冷冷开口道，声音冰寒刺骨。
“主要是腿累了，需要休息。”我说。
“就不怕我让你成为第二个李云风？”
“第二个李云风？嗯，确实，你完全可以像对付李云风那样对付我。”
“别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以前在一本书上我看到过一句话，说杀人其实不难，难就难在杀第一个人。只要杀了第一个人，以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不过说实话，我真的有些不理解。不就是分手嘛，不至于搞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的，要知道，这对于你……”
“操！闭嘴！”殷红像斩断钢条一般骂道，“关你妈的什么事！”
得得得，我闭上了嘴。
火星重新继续移动，刺鼻的烟气不断飘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轻轻咳嗽一声后我说，“给支烟可好，很想来一口的。”
没有回应。
“真的很想吸一支的。要知道前晚在酒吧，你可是主动邀请我……”
“少他妈再提前晚的事情！”殷红打断了我的话。不过片晌，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我们中间的沙发上。
我伸出手摸了摸，感受到了一个盒状物和一个条状东西。拿起盒状物，我从中取出一根细长的东西，然后按动条状东西。立时，一朵小巧的橙红色火焰缓缓升起，瞬间，周身的黑暗被荡漾而开。
借机我朝殷红看去。刺眼的红色裙子，宛若鸡窝一般乱糟糟的长发，脚上光溜溜的没穿鞋，或者说鞋子不知道去了哪里。透过其散乱的长发，我注意到，在其脸庞的某处，似乎还有什么印记，红红的，而且好几根的样子。眯缝起眼睛，我仔细观看，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手指的印记，是被手掌用力扇过留下的痕迹。从痕迹颜色来看，对方显然出手时力道非常之大。
本想再打量一会儿那红色印记，不过突然地我发现，不知何时，殷红的眼睛已然盯向了我，直直地盯着我。虽然头发挡住了她的视线，但其确实正看着我，因为我实实在在感受到了那种注视，仿佛饿狼盯上的那种注视。
心里“咯噔”一下，我迅速点了烟，并灭了火。由于点烟过于急促，尼古丁和焦油混合的气味迅猛地冲进呼吸道，霎时，我剧烈咳嗽起来。
“好久没吸烟了，”“吭吭吭”地咳嗽十来声后，我缓缓说，“味道够呛的啊。”。然后，将盒状物和条状东西重新放回到沙发上。
殷红只是移动火星，没有说话。
“这烟很带劲的。”又吸了一口，我说。
还是没有应答。
我们就这样，自顾自地一口一口吸着烟，刺鼻的烟气朝四周弥漫开来。
吸完一支烟后，我点了第二支，然后是第三支。殷红则点了四支。第三支快吸完时我开口道，“你知道村叔吧？就是前天晚上那酒吧的老板。”没有回应，于是我继续说，“记得你当时说过，说他是一个看起来很有魅力的男人。确实如此，村叔很有魅力，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感到舒心。不过可能你不知道，村叔其实经历过许多事情，吃了许多你几乎难以想象的苦楚，以及疼痛。听人说啊，他刚满18岁就到省城谋生了，先是在一家远房亲戚家帮忙打杂，学习家电维修。可是干了两年时间，不仅手艺没学到，还被扫地出门，而且一分工钱也没得到。因为对方心里存有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的心思，所以压根儿没有教村叔的意思。每天让他做的都是搬东西、拖地板之类的脏活累活，维修什么的一律不让碰。所以两年下来，基本上就是白忙活，还不给工钱。而且还不敢跟家里人说，因为说不清楚。搞不好还会被对方反咬一口，说你太笨了，教不会。
“这啊，其实还不算惨的，惨还在后面。被赶出亲戚家后，村叔只得在天桥下落脚，然后孤身一人在省城四处找工作。好在其身上还有一点存款，不至于饿死。但惨的事情这时就发生了。由于毕竟太年轻，而且没有社会经验，有一天他在找工作时，听介绍说每月500多元工资，而且包吃包住，于是一高兴，就上了对方的面包车。也许现在500元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要知道，在村叔年轻时的八十年代，那会儿的500元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毕竟猪肉也就1块钱一斤，每月500元就相当于现在月收入一万多，相当不错的工作。结果一上车，刀就架在了脖子上，嘴里还被强行塞了棉布。而且由于整辆车的玻璃都粘有遮光胶，从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面情景，所以不知道车开到哪儿去了。当时有一个看起来很壮实的小伙子想反抗，结果当场被挑了脚筋，最后是死是活也不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