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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身上有非常特别的东西，”李云风看着我的眼睛，“对你而言？”
“是的。”
“但你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我说不上来。”
“好吧。”李云风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看来我们对女孩子有着相同品味的。红对我而言，也是非常特别的，她身上有一种仿佛能将我吸进去的气质，那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只是久久看着她，就会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消失了，不仅自己消失了，连同整个世界似乎都消失了。那真的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我没有接话，李云风有他自己的理解当然很好。
“容我问个问题可否？”他说。
“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时在视频里，红将你的正脸暴露了出来，你还愿意靠近她吗？”
肯定会的，我在心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因为只有靠近她，我才能得到获得解救。不过这一样说，话题肯定又扯远了，而且对于一个偷拍了自己性爱过程并且还发到了网上去的人，自己还毫不犹豫地说依旧愿意交往，这多少非常怪异。于是想了想我说，“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以前还没想过。如果她真将我暴露了出来，事情肯定没现在这么轻松。从某种层面来说，她确实保护了我。所以对于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从某种层面她确实保护了你。”李云风喃喃道，“你的人虽然出现在了视频里，却没有暴露。而我，没出现在视频里，却彻底暴露了。现在不管走到校园哪个角落，大家私下里都叫我‘不行男’‘疲软男’，搞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行了。”说完，他将身子靠在凳子的靠背上，不再言语。倏忽间，我觉得李云风身上谈笑风生的从容一下子仿佛消失了一般，剩下的只是一块，宛若海绵一般的虚弱。莫扎特的《小夜曲》钢琴奏鸣曲缓缓响起。
大约五分钟后，李云风重新看向我。“抱歉，有些失态了。”他说。
“没事。”我说。
“好吧，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是。”
“那谢谢了。”我朝其点了点头。理了理思绪，我说，“听说你追求殷红花了一年的时间，可以给我说说其中的事情吗？”我决定将李云风和殷红的事情从头开始了解一下。
“可以，没有问题。”李云风大方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他说，“我第一次见到红，是在大一下学期开学的时候。那天天空特别澄澈，空气也非常爽朗，我正斜躺在月牙湖东边的草坪上晒着太阳。突然一睁眼，我就看见了她。她穿一件白色长裙从我身旁走过。说实话，要论漂亮，比红漂亮好几倍的女孩子我都见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挪不开视线了，怎么也挪不开。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红身上有一种非常特别的魅力，那魅力像一个旋涡一般，能将人不断地往下拽，根本无法逃离。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我问过身边不少人，他们并不觉得红身上有那种动人的美。或许那就是只对某种特定的人产生出的吸引力吧。而我，还有你，正好被那力量捕获。于是我追上去向她表示自己对她的喜欢，结果……”说到这里，李云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苦笑。
“结果我被她以非常冰冷的眼神死死盯了好几分钟，像寒冰一样，不带一丝感情的那种冰冷，非常恐怖。而且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冷冷地，一动不动看着你，仿佛要将你冻僵一般。当时我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十几头非常凶悍的恶狼围住了一般，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等她走后，我只觉得后背全是冷汗。或许当时我及时打住，不再去招惹她，现在结局肯定会全然不同的。只是我这人就是有点犯贱，从小走来被各种女孩表白，可不知怎的，就是喜欢不来，突然遇到一个这样冰冷对待自己的，我却不行了，心里生出一定要将她弄到手的想法。或许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我有这一劫，逃也逃不掉。于是我就对红展开了疯狂追求：什么买早餐、买零食、买礼物；从别人手上要到手机号码后每天早上起床发问候短信，每天睡觉前发晚安祝福；每天去她的教室旁听，坐在她的身旁……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我每天这样做。只是……我自己也没想到，最后竟用了几乎一年的时间才打动她。一年啊，相当不短的。”
“厉害。”我竖起大拇指。
“厉害？不，那不是厉害。”说到这里，李云风轻轻叹了口气，端起咖啡他默默喝了一口，“或许对别人是，但对我不是。我是怯懦、是恐惧、是虚弱。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对我是绝对的照顾。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种，想要什么就能立即得到。没有任何悬念，没有任何阻碍，一帆风顺，一览无遗。女孩子也是一样，一路走来，我身边从不缺女孩，而且几乎都是她们主动。所以我看起来是非常厉害，但实际上，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挫败和失败，我的内心是没有力量的，是白茫茫的一片，是非常虚弱的。所以当突然被红拒绝，而且还是以那样冰冷的方式，我瞬间就受不了，感觉整个世界都不正常了。不符合我的认知，不符合我的心理感受。这其实就是虚弱。无论如何，我当时觉得都必须把红弄到手，这样事情才算回到正轨，这样我的心里也才能感到安全。在一年的追求中，我没有放弃，也不是因为我能坚持、我很强大，根本原因也是我的虚弱。因为一旦放弃，一旦自己没能成功追到红，那就意味着自己失败了，而这对于当时的自己，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是完全不能承受的。搞不好世界就会坍塌崩溃。这你能理解不？”
“有点。”
“这样说你或许就能完全理解了。”李云风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我是一个从小考试都得第一的学霸，从来都是，没有哪次跌落第一。然后一次偶然，我没能考到第一，不仅不是第一，从被红冰冷拒绝的遭遇来看，那几乎是全班最后一名。所以当然，我是受不了的，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会拼尽全力、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夺回第一。如果没夺回，估计就会一蹶不振，然后说不定就会从十多层楼上跳下来。这，你能理解了吧？网上可是有这种新闻的。”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