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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丫头呢?”
吃完午饭,苏苏正要找武丫头商量那洞如何运用,不在厨房,不在后屋,也不在后屋识字写字。
苏景洗着碗,道:“没看见,怎么了”
“没事。”苏苏溜出厨房,她可不想让苏景掺和这事。
武丫头吃饭心不在焉,饭桌上如同嚼蜡。于是快快吃完,跑出大门,望向那路边树荫,很努力很努力的聚精会神定睛细看,直到她看见那抹淡淡轮廓好像伸手指向那竹林。
武丫头如遭雷击,拼命往昨日那处奔去,她已经明白,她双目通红跃进平时害怕至极,绕道前行的蔽日竹林,她不知道的是,进入竹林,那跟在身后的淡淡轮廓化成一十五六岁少女,圆圆的脸蛋上鼻腔出血,嘴角淤青,模样凄惨,衣不蔽体,浑身瘀伤,这些伤害让她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到达土坡,她凭记忆来到之前那两人鬼鬼祟祟之地,破败竹林边她徒手用力拨开一寸寸腐烂发臭的灰白竹叶,底下是一套带血衣裳
黄色袄子和细褶裙……
她双手颤抖,看着满是虫蚁烂叶的衣服。
“你在这干嘛?”一个男人说道
武丫头转头,尚未看清几人,一只大手便抡圆一巴掌打来,她凭着本能伸胳膊挡住依旧打的倒地晕头转向。
那个肥头大耳的走近扯住武丫头的头发看清面貌后,和贴着狗皮膏药的男人说道:“是上次那个看见我们的贱货。”
“可惜了,长得黑不拉几的,不然还能满足这个骚货”贴狗皮膏药的一巴掌甩在武丫头脸上。
她被狼狈地推倒在地趴,一只粗壮的脚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狠狠地踏在她的后脑勺上,脸紧紧贴着那套腐臭衣裳上,污水渗进她的口鼻,那人坏笑道:
“老子正憋得慌,赏你一泡玉露琼浆尝尝,哈哈哈。”说着,开始解腰带。
“嘿嘿嘿,你别说,我也有感觉”
两人悉悉索索,就要脱裤。
武丫头被扇一巴掌后恢复些许清明,她的头被踩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她看见有个女孩齐膝蹲在她不远处哭,武丫头手指一动,想伸手安慰
“真像我小时候啊。别哭。”
其实武丫头忘记自己也是个十一二岁小孩。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周围好黑,我害怕才找你的,对不起”
“没事的,没事的,别怕”
武丫头想起苏景就是这样安慰她,他温温柔柔地声音,让武丫头想起苏景给她讲故事的样子。
三人在书屋里,苏景在讲好汉的故事,最后虽然好汉弃职逃至代州,但也不负好汉二字,苏景最后问道:
“武丫头!习武之人,若遇不平,当如何?”
“当!替天行道!!”
武丫头下意识喊出,心里阴暗角落里,一抹意识猛的抬起头!
只见她右手猛地拍地,这一拍以她为中心风乍起,混混还不知道发生何事,只见狭长竹叶在狂旋,武丫头倔强的用小脑袋靠着双手撑地硬生生抬起,双眸中火光灼灼!她现在不用想象那一呼一吸的路线,她感觉到那股温热的气正自己跑着,形成周天。
她猛然一个扫堂腿,那肥头大耳的男人重心不稳,重重倒地,她不管不顾骑在他身上就是一拳,那廋些贴着狗皮膏药的混子,已经反应过来,一脚将她踹开。
武丫头滚地起身,双腿拉开马步,摆好拳架,此刻竹叶尽散,万籁俱寂,只有廋弱的那混混追过来就要一脚,她看的清清楚楚,侧身躲过从下至上的撩阴脚,浑身力气撞去,见那肥头大耳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起身,她全力奔去,快出残影
对着那肥大的肚子猛地挥出右拳!
这肥头大耳的胖子平日里仗着一身肥膘横行无忌,这一拳让他的脸色瞬间涨红,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子仿佛都要蹦出眼眶,身体骤然弓起,胖子的嘴巴也被迫张开,一口夹杂着血丝的唾沫喷射出来,拳劲透体而过,背后的竹叶向着远处疾速飞去,好似一群绿色的蝴蝶在慌乱地逃窜。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呃”声,像是被人捏住了气管,痛苦地挣扎着想要呼吸,却被这汹涌的拳劲冲击得无法顺畅喘气,原地倒下。
另一个混混见此,哪还敢上,拔腿就跑。
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那女孩魂魄快被先前那股罡风吹的支离破碎,这时天地静止,竹叶停于半空,露珠在草尖欲坠未坠,世间好似只有武丫头双眸中的火苗在摇摆。虚空中有两人身影缓缓走来,高瘦的一袭素白长袍,衣袂飘飘,仿佛流动的月光,纯净而清冷。魁梧者身着玄色劲装,如夜般深邃,衣角随风猎猎作响。
“走吧,相信这位妹妹能处理好的”那声音从白衣者口中传出,宛如清风拂过竹林,带着一种独属于读书人的儒雅与温润。
说完,那即将破碎的身影,进入那虚空之中,她已经无法开口,但是还是回头向武丫头深深一躬,想说声谢谢。
临安县南面有户小人家,夫本地张姓旁支,家中二老早去,门衰祚薄,孤苦伶仃。妻为建州人士,兄弟媳妇介绍相识,姑娘家清贫,差点被卖去勾栏,所幸姑父家发现,接过尚且年幼的她,后在姑父家中长成,姑父家二女一子,小女嫁至临安,而她,也亭亭玉立,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两人相识相知,很是珍惜彼此,男耕女织,三十而立诞下一女,唤作婷婷。
日月如梭,今年婷婷年芳十五,生的小个白净,性子随父亲柔和,随娘善绣,因此也有许多人上门开始做媒,二老视她为掌上明珠,都以年纪尚小不懂事而婉拒。婷婷这年春日生辰,一家三口在家庆祝,欢声笑语,她晚饭间多贪吃了些糕饼,有些食积不化,便在后门走动走动助助消化,她一身娘亲新裁的淡黄绸面袄子,银白绸面细褶裙,看着格外恬静乖巧,稍稍有些累了,手扶着桃树。对门住的是位同龄年轻人,同她见过面,就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他至不远处,站定后轻轻地说了一声:“好巧,你也在这啊?”她不知如何作答,稍稍低头含羞并未回答,年轻人也没再说话,彼此站了一会,各自走开。
阎王展开生死簿,张婷婷领命被鬼差押送离去,浑浑噩噩走至孟婆处,接过孟婆汤喝下,一滴晶莹泪滴挂下,她忽然想起春天诞辰那晚,在后门桃树下,那年轻人没有早些,也没有迟些,就那么刚刚好,在那轻轻地问一声:
“好巧,你也在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