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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彬和叶灵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分开。
罗彬回头一看,只见宫里的候公公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正坐着一辆朴素的马车,一脸哭笑不得又带着点“没眼看”的表情望着他们。
叶灵儿看清来人,更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气急败坏地狠狠踩了罗彬一脚,也顾不上脚疼,运起全身功力,头也不回地跑掉了,那速度比来时更快。
罗彬吃痛地吸了口冷气,看着叶灵儿远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这才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转向候公公,脸上已恢复了平静:
“候公公,您怎么来了?”
这老太监,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候公公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尖细的嗓音响起:
“范公子,陛下口谕,召您即刻入宫觐见。”
罗彬心中一动,正好!他也要去见庆帝一面。
他的婚约拖了这么久,是时候该推进了!
无论是婉儿还是灵儿,他都该给她们一个明确的名分和归宿了。
“有劳公公带路。”
罗彬神色一正,与候公公一同登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车轮滚动,载着罗彬复杂的心绪和坚定的决心,驶向那座决定着无数人命运的深宫。
皇宫,御书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陈年木料的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金属的冷冽。
庆帝挽着袖子,坐在窗边的长案前,专注地打磨着一支闪烁着寒光的箭头。他的动作缓慢而稳定,砂石摩擦箭簇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韵律。
候公公躬身引着罗彬进来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阴影里,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摆设。
罗彬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这老家伙,每次见面不是射箭就是磨箭头,这么喜欢琢磨利器你倒是去军器监啊。
庆帝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支逐渐变得无比锋利的箭头上,仿佛随口吩咐道:
“准备准备。”
罗彬一愣,抬头,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疑惑:
“陛下,准备……什么?”
又有什么坑等着我跳?最近我没惹事啊?难道海棠的事被知道了?不应该啊。
“北齐的使团,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将抵达京都。”
庆帝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拿起旁边一块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箭头,语气平淡无波,
“朕想了想,左右你最近也闲着没什么事儿,这接待北齐使团的差事,就交给你了。”
“什么?接待使团?”
罗彬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抗拒,
“陛下!这……这恐怕不妥吧?臣身为鉴查院一处主办,每日案牍劳形,琐事缠身,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而苦恼。
这话一出,连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候公公,嘴角都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御书房内侍立的几名小太监更是深深埋下了头,生怕自己脸上的表情泄露了什么。
庆帝擦拭箭头的动作微微一顿,终于抬起了眼皮,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落在罗彬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审视:
“哦?一处主办,案牍劳形?朕怎么听说,你上任之后,一处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手下人,你自己,不是乐得清闲,当起了甩手掌柜吗?”
“……”
罗彬被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立刻又强自镇定道,
“陛下明鉴!臣那是……那是知人善用,充分放权!但统筹全局、把握方向,同样劳心劳力,绝非易事啊!”
这老家伙,对我摸鱼的事儿门儿清!看来鉴查院里也没少给他打小报告。
庆帝似乎懒得跟他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将擦拭好的箭头放在一旁,又拿起另一支半成品,重新开始打磨,语气不容置疑:
“此次北齐使团中,有一人,名为庄墨韩。”
罗彬心中一动,庄墨韩?北齐文坛领袖,天下读书人敬仰的大家,也是他拿来背书的工具人。
他隐约猜到了庆帝的意图。
果然,庆帝继续说道:
“我庆国以武立国,文治一道,向来被北齐文人诟病,认为我庆国是蛮夷之地,不出文华。庄墨韩此人,更是北齐文坛标杆。此次他随使团前来,少不了又要借此做文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罗彬,
“你那首《登高》,朕看过。‘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气象万千,足可流传千古。如今庆国文坛,能在诗词一道上与庄墨韩抗衡的,除了你,朕想不出第二人选。”
所以是让我去当文化打手?
南庆还真是从上到下,从武力到文采,什么都想跟北齐争个高下啊!
罗彬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却不敢表露。
“陛下,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词歌赋,不过是个人性情抒发,何必非要争个长短……”
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必须争。”
庆帝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决断,
“这不仅是你个人的事,也关乎我庆国文坛的颜面,关乎国体。此事已定,你无需再议。接待使团,应对庄墨韩,便是你的新差事。办好了,自有赏赐;办砸了……”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继续响起的、缓慢而规律的磨箭声,已是最好的警告。
罗彬知道,这是死命令,推脱不掉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只能恭敬地躬身领命:
“臣……遵旨。”
带着一肚子的不情愿和几分对那庄墨韩的好奇,罗彬连婚事都没提就跟着候公公离开了御书房,向宫外走去。
刚出宫门,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陈萍萍坐在轮椅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似乎正在欣赏宫墙外的景色。
影子如同真正的影子般,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候公公识趣地自行离去。罗彬跳下马车,走了过去。
“院长大人好雅兴,在这儿晒太阳?”
罗彬语气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陈萍萍转过头,脸上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阴郁却又看似温和的笑容:
“从陛下那儿领了新差事了?”
罗彬叹了口气,也没隐瞒,将庆帝让他接待北齐使团,并准备应对庄墨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脸上写满了“我不想干活但被迫营业”的无奈。
“这是好事啊。”
陈萍萍笑呵呵地说,
“庄墨韩名满天下,你若能在文采上压过他一头,往后在这庆国,你想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你半句。就算你天天在鉴查院睡大觉,陛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吗?”
“敬谢不敏。”
罗彬撇撇嘴,
“我还是觉得躺着比较舒服。”
他顿了顿,看向陈萍萍,眼神带着探究,
“您老特意在这儿等我,不会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吧?”
一直如同雕像般的影子,此刻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有人要杀他。只有你能救他。”
罗彬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目光在影子和陈萍萍之间扫了个来回,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有你影子这位九品上的高手寸步不离地护着,谁能杀得了他?大宗师亲自出手?”
他摇了摇头,又看向陈萍萍,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也看过一处的一些旧文档和近期动向。六部百官里,确实有那么一些人,觉得你陈萍萍权势过重,手段酷烈,阻碍了陛下‘更快’一统天下的脚步。但这破事儿……”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别找我。这不就是你,还有宫里那位,心照不宣设下的陷阱吗?想把那些藏在暗处的、对你不满的牛鬼蛇神都引出来,一网打尽。你们玩你们的权谋游戏,别把我扯进来。我最近忙着准备接待使团,没什么时间陪你们演戏。”
陈萍萍和庆帝这是要借机清洗朝堂,还有鉴查院内部,这浑水趟不得。
陈萍萍对于罗彬点破其中关窍并不意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笑容不变。
罗彬看着他这副样子,沉默了片刻,似乎想了想,还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玉的黑色瓶子,塞到陈萍萍手里。
“拿着。”
罗彬语气没什么起伏,
“防止你真玩脱了,被人弄死。这玩意儿,遇到致命危险时,用力摔在地上。虽然不能杀敌,但能保证方圆百米之内,短时间内无人能站着——当然包括你自己。慎用。”
他把瓶子塞过去,也不等陈萍萍回应,转身便走,毫不留恋,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只是随手丢出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看着罗彬远去的背影,影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看来,你在他心里,并没有什么分量。他并不想救你。”
陈萍萍摩挲着手中微凉的药瓶,脸上那惯常的笑容渐渐沉淀下来,化作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他小心翼翼地将药瓶珍重地放进怀里,贴肉收好,才轻轻摇了摇头:
“胡说。他不是……给我药了嘛。”
影子不再说话。
陈萍萍抬头看了看巍峨的宫墙,轻声道:
“推我回去吧。”
影子无声地推动轮椅。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影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其实我也很好奇,庆国兵强马壮,此次北伐势如破竹,为何不一鼓作气,直接攻陷北齐?朝中已有不少这样的声音。”
陈萍萍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看到了北方的战场,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肃杀:
“没那么简单。此次北伐,进军过于顺利,北齐几乎未做像样抵抗,这分明是早有准备,诱敌深入之策。大军若贸然深入,粮道漫长,恐有埋伏。陛下定下的蚕食之策,步步为营,才是最稳妥的方略。”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股铁血般的寒意:
“那些不识大局,只顾鼓噪速战、妄言一举攻陷北齐,扰乱朝纲者……皆杀!”
影子沉默了片刻,道:
“这次,只怕要死不少人。”
陈萍萍闭上眼,靠在轮椅背上,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漠:
“没办法。路,是他们自己选错的。”
车轮声渐行渐远,宫墙下的阴影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只留下京都夏日午后的阳光,依旧明晃晃地照耀着,仿佛照不见这繁华帝都之下,那涌动着的无尽暗流与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