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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正式上班的第407天,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每一天都在数着日子过,我是一个对数字极不敏感的人,从小到大我的数学就一直不好,小学是,初中是,高中也是,从来都不敢正视数学老师,永远是数学老师黑名单中的那么几个之一。大学因为念的是中医专业高数也就只学了个皮毛,理所当然又躲避了数学的噩梦,有时候我会想数字数字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宇宙的一切事物都是既定事实,或多或少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哪怕距离的长短,时间的快慢,好像跟有没有数字也没有多大关系,长短和快慢都是既定的。可是物质和金钱的多少就只能用数字来衡量了,所以工资的高低,财富的多少在数字上显得十分赤裸,这种差别的开始也是罪恶的开端。所以,我不喜欢数字,我更喜欢文字,喜欢汉字,喜欢那一笔一划的刻骨铭心的故事,变幻中的历史和追求的对人的心灵的慰藉和启发的墨香,可是有的时候我总会感觉力不从心,似乎内心的真实想法在从指间输出时就瞬间变质了,夹扎着一股名利味,一股腐烂的味道,极力掩饰的文字就像是已经没有归宿的分离的器官装在透明的标本袋里的福尔马林,那也只是暂时的假象罢了,总会腐烂,终究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离家已经一年多了,期间也从没有跟我的父母联系,他们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因为我的号码到楠源这边过来就换了,是的,我是离家出走的,赌气出来的,直到现在我似乎依旧没有任何觉得后悔的迹象,每天得过且过的样子洒脱又好笑。
父母与我中间有道深深的沟壑,一度无法跨越,而他们盛情的关心只会将我们越推越远。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游的我,在厨房卖力喊我吃饭的母亲,还有干完活儿从门口准备进来的父亲,看似很温馨的背后只是矛盾的最终迸发的前奏,平静罢了。这个场景在我毕业后的那几个月里每天上演3次,早,中,晚。那时的我,沉迷于手机游戏不能自拔,母亲身体不好在家没有工作,家里只有父亲一个劳动力,母亲每每喊我吃饭我都不能及时答应,父亲之前可能是在隐忍我,某一瞬间可能就爆发了,他把我手机从窗户扔了出去,冷冷地说了一句“窝在家里丢不丢人”
“丢人?不知道是谁丢人?”我丝毫不示弱,完全没有把父亲放在眼里。
父亲没有说话,可能是觉得很愧疚吧,我一直掌握着父亲这个致命的弱点,因为他的愧疚,因为他的不堪的从前,我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我们总是在学会原谅别人,可是对于自己的亲人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原谅,一个方面可能是被伤的太深,另一个方面,也许是爱的太深,所以才会有烙在心口上的失望吧。这也是我最近才慢慢想通的。
那天和父亲吵架后,我就不想再呆在水府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欲望,对自由的向往,还有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的对楠源的憧憬,我义无反顾地买了一张次日开往楠源的火车票,没有告诉父母,那天的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早早就洗完各自上床睡觉了,这个夜晚是我有生之年觉得最兴奋的一个夜晚,因为凌晨的天际泛起白光时,我将宣告解放,我就像那一只被拽在父母手里的风筝,从小到大,他们要我飞多高飞多远我就飞多高多远,有时候风力不够,我坠落了下来,他们也不愿意将我修补好,任我在地面上摩擦着耗尽所有的期望和等待,也许是因为他们对我的期望过高,觉得我这个风筝或许能飞入云里,甚至可以在夜晚发光发亮,可是,若我飞得越高也就离他们越远了,若会发光,便也是万人瞩目,就不是他们眼中的光了。或许,这些都只是借口,真相只是我没有能力罢了,我没有力气和野心往更好更远的地方飞翔,眼前这片风光才是我最想要的收藏,他们不懂,世界也不懂,天空不懂,大海也不会懂,所以,没有人能懂,或许外婆会懂吧,那就离开吧,水府的灯火也许一直以来都不属于我的心。
离开水府的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在她拨打第27次我才向右滑动了我的手机屏幕,接通了这通电话
“喂,溪泓,你去哪儿了,你爸气消了,你快点回来吧,我们现在很担心你”
“我不在水府了,你们不用管我了,等我想回去了,我自然会回去的,我可能之后不会用这个号码了,你们也不要打过来了……“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阵抽噎的声音,我感觉到那是母亲从胸腔深处传来的破碎声,然后眼泪会从瞳孔涌出划过已经开始有皱纹的面庞,最后蹲在地上环抱着双肩把头深深埋进胸腔,伤心欲绝。
“妈…”
我始终没有说出安慰的那几个字,咬紧后排牙齿,深吸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很多话,很多抱歉的话,我明明心里已经说了抱歉,但是嘴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我伤害过我的母亲无数次,她每次都会哭的伤心欲绝,但是过后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明明每次都是我做错了事,却要她来承担这令人伤心的后果,所以,我觉得我还是离开比较好,起码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梦醒了,回到水府果真是一个梦,“柳溪泓,我在这里”我仿佛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我睁开眼睛时,周围还是熟悉的样子,还是在楠源的出租屋里,但真实的声音是叫喊我名字的声音,我推开窗户开了一眼,是洪毅,他今天怎么有时间,最近应该忙着筹办婚礼的吧。
“你上来,我开门”我朝着窗户外面应允了他一句。穿上我T恤和短裤,打开反锁的门。
“溪泓,我们今天去看婚纱,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们一起去”
“你们去看礼服我没必要去凑热闹吧,你不是应该叫上你们的父母么”
“我爸妈对我的婚礼完全采取不干涉政策,觉得这种事情沦不到他们来操心,芷默的爸妈在外地,也不愿意来回跑,所以这次就全由我们自己来定夺了”
“都是一些不操心的父母啊,好呀,这样过的开心,不像我的…”
“不像什么?溪泓”
“没什么,对了,你不会知道我今天休息吧,挑这么巧的日子,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洪总”
“我自然不知道你今天休息,不过我想我提前告诉你,你也会请假吧”
“某人太过自信,我们很熟嘛?”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都把我灌醉过,不得对我负责么?”
“这是什么跟什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洪毅!你媳妇呢,你怎么不去接她?”
“芷默先去做造型了,我们等下去美容店接她就行了”
洪毅的车停在楼下马路边,毫无疑问被贴了罚单,“知道为啥我在楼下喊你了吧”
“你是不知道有电话这种东西吗?”
“我只是想给你独一无二的起床铃声,不要见怪哈…”
“你换车了?我记得你上次开的不是一辆黑色的奥迪么?换奔驰了?”
“我老爹送的新婚大礼,奥迪我给芷默用了”
“所以,不管奔驰,宝马,奥迪,停错位置,就是罚的好!”
“我发现你最近开始毒舌了,溪泓,以前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有一种高冷叫慢热,开车,洪总”
“都叫我洪总了,还让我开车,不应该你来开车么?”
“你再这么过分,我可就真的不去了”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我开,我开”
袁芷陌站在路旁,身着淡蓝色的蕾丝连衣裙,领口有一个细细的白色丝带的蝴蝶结拎着一个白色的贝壳状手提包,穿着一双淡黄色的粗跟凉鞋,妆容非常精致,身材也是凹凸有致,头发盘起来了,用一个白色的珍珠发卡别在耳后,显得非常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