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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着陈升招手：“进来吧。”
说完，又看了一眼王不二和韩昌拂：“你们两个还想在外面站多久？”
凉州城中，虽然已经入了宵禁，可今夜里，难得的灯火通明，百姓们都知道外面打了胜仗，心中高兴着，哪怕没有什么酒菜佳肴好庆祝，也要点起油灯，坐在院子里，长长吐出一口气。
……
孙由己在凉州城中置办的院子并不大，一进门的院子里，一间坐北朝南的正房，两间东西向的耳房，还有就是大门边上的一处空空如也的马鹏。
陈理一脸兴奋地带陈升进了自己的小屋，将土炕上的被褥扯过来，垫在炕头，又抬过来一张小方桌，立在被褥之间。
“升哥儿，你先等着，我这就去把火升起来，今晚你就在这里凑活一夜。”
陈升看见陈理忙来忙去，也不阻止，眼下是难得的宁静。
说来也怪，此刻的凉州城，正处在武威县的妖族威胁之下，真要是论起安全来说，这里反倒不如一望无际的野地中来的安全。
可就是这么一间小小的耳房，摇晃的灯火，以及渐渐温热的炕沿，总能让人感到一阵心安。
耳房外，传来孙由己的一两声笑骂，紧接着就看见陈理端着一个木托走了进来。
“升哥儿，我从师父那里弄了些酒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他将木托放在方桌上，木托之中，酒菜甚是简陋，一壶浊酒，一碟花生米，一份香珠豆，还有一碟沾着辣子的干菜，便是所有。
虽然无肉，但对陈升来说，却是这段时间里，少见合胃口的东西了。
他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颗香珠豆放入口中，香软之中带着酒香，阔润之内含着油气，虽只是毛豆制成，吃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陈升抬头，看见陈理期待地眼神，笑着点了点头。
“味道不错。”
陈理挠了挠头：“这是我师父弄的，他总是用来下酒，我还没吃过。”
说着，他斟满一杯浊酒，放在一旁的油灯灯芯上灼烤片刻，递给陈升。
又依着之前的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直到白瓷杯杯底被熏得焦黑一片，才将酒杯拿回来。
“升哥儿，敬你。”
说完，陈理一饮而尽，五官扭曲在一处，龇牙咧嘴，吐着舌头，慌忙夹了一口干菜，将舌头上的辛辣压过去。
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
“这，这东西，也不好喝啊。”
陈升看着陈理的样子，呵呵一笑，太嫩了。
旋即，将杯中之物饮尽，辛辣灼热的触感顺着食道向体内散布，像是一瞬间所有的酒水散入肺泡之中，整个胸口由灼热变得清凉一片。
这种滋味，许久未见。
陈理看见陈升享受的模样，有些不服气，再为两人斟满，用指头夹住酒杯，依次放在油灯上加热。
“升哥儿，我之前听说山字营被全灭在赵家沟，还以为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升笑了笑，从陈理手中取下酒杯：“怪不得见到我，你激动成那样。”
陈理又是挠了挠头：“反正你平安回来了，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