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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现在上了年纪，又去过美国，变得温和了许多，但他当住院医生时，“恶魔”这个外号可一点都不冤枉他。而且那时对住院医生的体罚在一定程度上是被允许的，也听过“会巧妙体罚的住院医生就是能干的住院医生”这样的评价，从这方面来说，赵太正堪称顶尖住院医生。可这样的赵太正听到这话却不当回事？‘他相信……？’
洪昌吉不由自主地看向正专注于打开笔记本电脑的秀一，他正歪着头，目光恰好与申贤相遇，“喂，要是怀疑就别管。反正反对的话分数更高，更好。”
“嗯？啊，不，不是。不是这样。”
“那就相信吧。相信秀一就行。”
“呃……嗯。”
洪昌吉虽慌乱中应了声，也点了头，但心里仍存疑虑，于是决定先在这儿观察，找借口并不难，毕竟他也是主任，这点机灵还是有的，“我……在这儿看看我们患者的病历可以吧？一个小时来回有点紧张。”
“嗯？不看患者本人？”
“刚才都看过了，只是确认下检查结果。”
“这样啊？行，随便你。”
对洪昌吉，申贤还算客气，毕竟他也算老顾客了。实际上，泰华医院内科学科奇怪地有不少性格好的主任，除了徐孝锡，其他人大多不错。患者喜欢他们，也没人挨骂，‘除了徐孝锡。’
想到这儿，申贤又火冒三丈，摇起头来。他低头看文件时，又看到了徐孝锡的名字，‘我疯了？’
起初他以为是讨厌这人产生的错觉，仔细一看，竟是徐孝锡提交的审批文件，还是要求购买东西的文件，他立刻觉得不对劲，要是积极搞研究或治疗的人有需求倒也罢了，可这家伙不是这样的人，‘什么呀……买什么……嗯。’
物品本身没什么特别，是显微镜、配套试剂和玻片的费用。显微镜虽不是治疗必需，但研究少不了它，可提交申请的是徐孝锡，这就奇怪了，“喂，徐主任。”
于是他拨通了电话，就是想确认是否真用于研究，据申贤所知，徐孝锡上次努力写论文已是十年前的事了，不，之前那些论文是凭本事写的还是靠权力写的都不清楚，“嗯？是，科长。”
“这个审批文件，显微镜。”
“啊，是，我需要。”
“呃……上面只写着确实需要？”
“研究材料本来不就是这样买的吗？”
徐孝锡理直气壮，申贤觉得这或许源于他的无知，“这……只有分配到研究经费时才这么说，徐主任，你没有研究经费吧？”
实际上，有研究经费的人购买东西时，无需详细列出每项用途，毕竟是分配给他的经费，但用科室的共同研究经费时，程序就严格多了，“你这是无视我没有研究经费吗？”
“不是无视，是本来就没有，徐主任。”
“哼。”
徐孝锡低声叹了口气，在他这个年纪、在像泰华医院这样的大医院当主任却没有研究经费的人，恐怕几乎没有，这自然会让人产生自卑感，被提及此事心情肯定不好，要是正常人，在心情不好前就该反思了，“那就是不能买给我？”
“不是，说出理由就行。”
“研究。”
“什么研究？”
“就……糖尿病。”
“糖尿病？你在做什么糖尿病研究？你连研究计划书都没写吧？”
本来对顺眼的人可以大体放过，对不顺眼的人就会苛刻对待，今天又因为那些称兄道弟的家伙心里不痛快，各种因素叠加，徐孝锡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呃……就……随便。”
“不行，把文件拿回去。”
“哼……我想要。”
徐孝锡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看看这家伙，把科长电话直接挂了。哼……我……这家伙。”
申贤气得直瞪手机，甚至到了想破口大骂的程度，以他的好脾气，这可真是极为罕见的事，但洪昌吉根本没关注这些，他只盯着秀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这……也许一个小时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