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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去了?”
——是的,还有一个孩子来到了他们的身边,是个未来的人。
“未来的人?”
——是个不可控的要素,但她的火焰能够反制你的力量,那很危险。
“看来我们必将失败啊,未来的未定性确实能够反制『源女』和『渊明』。”
——成功与否没有意义,我们并不是为了成功才这样做的,你也不是为了这种事情才复活我的。
“哪怕只是一瞬间,一个月也好,一周也罢,我希望能够看到他真心的露出笑容,哪怕一秒。”
——这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但哪怕一分钟,我也希望他们能从残酷的现实中解放。
“那么,在梦醒之前,就让我们沉溺于这场梦中吧。”
——敬,不美好的真实。
…………………………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陈思宇很久没有来到这里了。
因为种种原因。
但今天,他再一次来到了这里。
冬日的风缓慢吹拂,太阳在此时来到了最昌盛的时节,温度却并没有与之同行。
现在是早上八点45分。
冬天的昼夜比起其他的季节相对慢了许多,所以现在便是欣赏日出最美妙的后半段时刻。
但陈思宇没有什么心情去看日出,他只是简单的吃了早饭,然后就坐着无人的公交车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一片墓地,一片过去的遗憾汇集之地。
在陈思宇还小的时候,他们生活的城市遭受了一场灾难,起因是一场恐怖袭击,但那是官方定义的,实际上是一场炼金术实验室的失控,其中研究的知识吸引了大量残余在地球上的眷属的忌惮,然后袭击了那里,导致了那一整座城市在一瞬间便化作了一座死城。
侥幸的是,陈思宇活了下来,成为了那座城市灾难和恐怖的继承者,也是死神的眷属者。
但并不是所有的侥幸都能称为幸运。
逝者为蜡,生者为芯。
幸存下来的人们要继承逝者的思念不断前进,借着燃烧过去留存的回忆,来撑过长夜。
陈思宇背负了那一个城市的人们的死亡,哪怕他没有必要为那起事件负责。
他来到了坟场。
也是生命的乱葬岗。
这里安葬着他的父母,兄妹,还有见过的所有人。
这里名为『芯海碑园』,在那场“恐怖袭击”中丧命的人们,都埋葬在这里。
在碑园的中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地台和雕像,地台被做成了花园的模样,鸟语花香寓意美好,纯白的格式石阶从这里为中心连接着所有的逝者,并为那少到可怜的家属们指引道路,让他们能找回回忆,让火焰不那么唏嘘。
那雕像则是一座巨大的人造琥珀石,上面雕刻着所有在那次意外中逝去的人们的名字,而在琥珀中,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和平鸽的刻印,在太阳的照射下,琥珀石的光辉如同太阳,也如同『凌厉』的心脏。
陈思宇没有看指引,默默来到了自己家人的碑前,低下了头,放下了鲜花,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一点的声音,只有黑板金字的墓碑能够说明些什么。
家父:陈晓峰
生于1986年12月13日
逝于2016年3月30日
享年30虚岁31岁
其生有二儿一女,身为消防员,为救被困的难民被恐怖分子残害身亡。
家母:陈梅曲
生于1890年1月16日
逝于2016年4月2日
享年27虚岁28岁
其生有二儿一女,被恐怖分子残忍杀死。
大儿:陈思明
生于2006年7月21日
逝于2016年4月5日
享年9岁虚岁10岁
在带着弟妹逃亡中被虐杀身亡。
幺女:陈嘉嘉
生于2008年4月5日
逝于2016年4月5日
享年8岁
死于恐怖分子的虐杀。
…………最后一人,还没有上去。
那就是陈思宇。
他是幸存者,也是不幸者,因为生者要背负着死者的所有前进,生死不能超越,这种责任无人应该和他共同承担,也无人能和他共同承担,这是世界的规则。
叮铃铃……
陈思宇的手机响了。
“这个时间?我记得我把事情都推掉了啊……”
陈思宇打开手机,发现手机上发来了几个信息,他点开一看,上面是备注为老妈的人的信息:
你大早上跑哪去了?饭也不吃了!学也不上了!你妹还等着你送呢!赶快回来!
“嗯?”
突然,他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再次看向了面前的墓碑,却发现上面的名字不知何时变成了其他人的名字。
“难得说……”
他发了疯似的跑出了碑园,然后打上了出租,朝着家里飞驰而去。
下了车,他又立刻跑了出去,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穿过一栋栋的房子,踩着日出的太阳来到了家的门口,陈思宇喘着粗气,十分不敢相信的拿出钥匙,却是因为紧张而怎么也拿不稳钥匙。
咔!
钥匙掉在了地上,陈思宇正想去捡,而此时,门却奇迹般的打开了。
陈思宇忍住眼里的泪水,朝着门内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中年男人的脸。
那脸看起来十分的忠良,国字脸,高鼻梁,在眼睛处有一道烧伤的疤痕那是他那场灾难的荣誉勋章。
“回来了?跑哪去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伴随着宽慰和慈祥传来,陈思宇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一股粉紫色的光芒也融入了陈思宇的身体。
“爸……”
“唉!怎么哭了?你一个十九快20的还哭啥啊?”
“老婆!小宇哭了!”
“快让他进来!”
……………………
在那不大的客厅里,五个人团坐在一起。
陈思明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带着些关心的问道:“谁欺负你了?和女朋友分手了?不应该啊,我看你们昨天还去约会来着……”
“啊?”
名为陈嘉嘉的黑发少女不是很乐意的套上了校服,然后坐在了陈思宇的旁边。
“哥哥,大早上的哭啥啊?和你兄弟闹掰了?今天你们不是约好去学校开年会吗?”
“不是……我……”
“行了,你们俩都别说了,小明快去上班,别今天又被扣工资了。”中年男人赶着陈思明,想把他赶出屋。
“不是,不就是扣工资吗?还能有我弟重要!”
“好了,你少说两句,别伤口上撒盐,在撒我七匹狼抽你了!”
“好好好,我工作去,工作去……”
说罢便离开了家门,看起来在家里的地位十分的低啊。
“好了,都别吓猜了,让小宇静静。”
中年妇女用抹布擦着手,慢慢走来,然后坐在了陈思宇旁边。
“来,告诉妈,今天你是受啥委屈了大早上就跑出去了。”
“没,没有,只是看到你们太开心了。”陈思宇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回来了,但却发自真心的感到开心。
“那就好,没事就好。”
“哥,那今天你还去吗?不行我和老师请假……”陈嘉嘉翻出手机,打开了老师的电话速拨。
“去?去什么?”
………………………………
冬日的校园。
这里可以说是异常的寒冷。
“好久没回这里了啊……”陈思宇看着熟悉的建筑和陈设布置,心里的回忆不断的冲击着他。
“哥,快点!要迟到了!”
陈嘉嘉在校门口呼喊道,周围进入学校的人们都以习惯了的无奈眼神看向她,看得出来她在学校也经常这样大呼小叫,和他哥当年有的一拼。
陈思宇看着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校门,像是得到了安心之地的归乡人一样露出了笑容,但是,心里那种好像忘记了什么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陈思宇放松的伸了个懒腰,朝着学校里走去。
年会,就是这所学院内部专门用来叩劳学生和老师,并且制定新一年学生学业计划和行业分析的一个会议,在会议上会有一个让已经在大学的毕业生们上台发表演讲,以起到激励学弟学妹的作用。
然后是各个成功表番的个人展示和对新学生的祝福,再由毕业生将象征过去的那个学生会标志的勋章赠于新年纪的学生会,便是完成了一场轮回。
当然,按情况来说,上去演讲的,传代的都是姬座尧或是白鹭庭,所以陈思宇其实去和不去没区别的,他这次去主要是为了那几个好朋友。
“JOJO,愣什么神呢?”
武少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是那个怎么都看不腻的成熟形象。
“没什么,其他人呢?”
“哦,王宇博谈了个女朋友,他说他来不了了,小靳大学忙得很,来不了。”
“余庆和桐祈倒是说要来,还说桐祈染了个白毛。”
“哇,他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不怕被余庆把头发剃了吗?”陈思宇有点后怕的说道,毕竟余庆管桐祈那可不是一般的严啊,之前桐祈想纹身还差点和余庆干了起来。
“不,看信息,这次他倒是挺和气的,也没生气,不过肯定会来就是了。”
“那行,先进去吧。”
……………………
“今天……我们相聚与此……”
在学校自用的剧院内,校长站在台上总结着毕业生们的丰功伟绩。
陈思宇这一届十分的平静,一如既往的诞生了文科艺术的双霸权者,伴随着快来和劳累的度过了这三年,并给出了一个自己认可的交代。
没有什么炼金术世家的危机,也没有多年前的那场使陈思宇家破人亡的“恐怖袭击”,这个世界无论从哪里来看都是美好的。
“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们……”
毕业生代表:白鹭庭上台了,讲述着这三年的心得和成长,他们这三年,真的很平静,就是一如往常的,高中生的生活,和老师班主任的勾心斗角,然后萌生出默契,成为良师益友;和同学们朝夕相处,哪怕有许多不愉快,但总体基调依旧是美好且平凡,或者说是幸福的。
剧院的观众席是黑暗的,聚光灯都聚焦于物舞台上的人们身上,此时三年的光阴形成了人与人的闭环,承载着人们记忆与梦想的勋章被拿了上来。
而余庆,令着染了白发,带着口罩的桐祈坐到了陈思宇旁边的位置,那个位置原本是陈嘉嘉的,但现在她在台下准备上台,固然不需要担心。
“你们来了。”陈思宇和武少伟向两人打招呼。
“嗯。”余庆和桐祈则是一脸的不习惯,只得随便答应一句。
一向开心果般的桐祈此刻却颤颤巍巍的,像是一个撒了谎的小孩,可能是在为染头发的事情而愧疚吧,至此,陈思宇就没有多想了。
“你看,我妹妹上台了!”陈思宇拉着余庆的肩膀,两人同时看向了舞台上,只见,舞台上的白鹭庭和陈嘉嘉已经走到了一起,开始了交接仪式。
“我老婆也上台了……真好……”
“她是新的学生会会长!我当时知道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呢,没想到妹妹这么给力啊,我这个当哥的都不好意思了!”陈思宇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下一秒又站起身来朝着观众席喊道着妹妹的名字为她加油鼓劲,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一样。
“哦对了,陈思宇,你家里人怎么样?”
“他们,他们都还好啊,大家都很幸福,没有人在受伤,没有人去伤害他人,我很幸福啊。”虽然不知道余庆为什么这么问,但陈思宇还是笑呵呵的说道。
他似乎忘了什么,但他却对现在的一切都无比宝贵的重视着,有家人的感觉,真的很好,以至于在那缕力量的影响下,他忘记了现实,但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在梦中,谁又能主动记起现实呢?
“是啊,确实会很幸福。”余庆笑了笑说道。
台下发出了洪雷般的鼓掌声,不少来此的毕业生已经泪流满面,回忆起过去,无不是令人感动的记忆,如果现实里没有经历那些苦痛,说不定他们如今也会像是现在这般哭着,快乐着。
“陈思宇。”余庆的声音再周围嘈杂的声音中显得格外渺小,却依旧清楚的传到了陈思宇的耳中。
那股快来和感动瞬间烟消云散,余庆似乎就是这样的异类。
“嗯?”
“你记得你和王宇博的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是在以前的城市……”
不对,他和王宇博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学校里,那个有点厌世的矮个子少年,引起了他的关心,又因为是一个宿舍,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