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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西川顿时奇道：“许博士，您原来有医学的基础吗？”
许伯达道：“要读书考功名的人，哪个没有学过医术？”
杜西川更加好奇，问道：“为什么读书还要学这个？”
许伯达还没有答话，一旁的张卫年搭话道：“不光要学医，还要琴棋书画，星相八卦和医术样样精通才行。”
云暮然好奇地问道：“不对啊，我听说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琴棋书画能理解，星相八卦是什么，是数吗？可是医术是什么？”
张卫年显然喝得不少，熏熏然道：“什么君子六艺啊，这六艺是许公子这种世家子弟才有资格去追求的啊，可是对我样的穷书生来说，乐、射是我中功名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啊，至于御，能骑马就不错了，哪有什么骑术可言？”
云暮然更加好奇，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学得这么杂？”
张卫年苦笑道：“这其实是读书人最无奈的谋生手段啊，你们想想，朝廷每三年一次在神京进行会试，如果西川以后要去参加会的话，按照凉州与神京之间的距离，再加上备考，熟悉试场等等时间安排，至少要提前数月出发。
而这还算是快的，很多考生往往提前半年就开始出发前往神京，称为游学。
你们想想，这漫漫路程，漫长时间，其中所要花费的盘缠费用，是多大的一笔天文数字啊？读书人从小便把心思化在读书上，虽然满腹经纶，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又有什么办法赚这一大笔银子！”
杜西川点点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凉州人最是懂得银子的重要性！
张卫年道：“运气好的，这个书生能得到族里的认可，所以往往是举一族之力培养一个人前去赶考，那属于无比幸福的，如果没有族里的支持呢，那就只剩下一条途径，自己想办法去赶考，这个时候琴棋书画星象八卦就显得比较重要了。”
云暮然好奇道：“为什么？”
张卫年哈哈大笑，调侃道：“暮然啊，你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不知道讨生活的悲苦啊，我去神经的时候，就曾经经历过。
你想想，我去要饭的时候，总得拉个琴唱上几句，以显示与真正乞丐不同，那些给你施舍的地主也能高看你一眼，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顿饭钱，但是万一我中的功名，说不定什么时候能记得这一饭之恩了。”
云暮然目瞪口呆：“你说的弹琴，是为了要饭？”
张卫年点点头：“不然呢，你以为个个都学陶居士，采菊东篱下，悠然见面山？实际上谁不曾为五斗米折腰过。”
云暮然点点头，又问道：“那其他的，也与这个有关？”
张卫年道：“那是自然，比如说棋，可以记住几个残谱，在集市边摆在地上诱人下棋骗钱，再比如说书和画，最大的作用便是写个门联，画个门神，也能换顿饭吃，至于八卦，可以给人算算卦，看看风水，胡说八道一番，反正乡间多愚妇愚夫，他们最爱听这个，你怎么编他们怎么信，懂医术是最好，做游方郎中，一路边行路边采草药，可以卖给药铺，遇到个头痛发烧的，随手治一下，不至于饿死......”
这句话杜西川很认可，如他这样的医生，如果被饿死了，那可就是大笑话了！
云暮然道：“这些我都能理解，那为什么要观星？难道这老百姓也如皇帝一样，爱观天象？”
张卫年瞪了她一眼，反问道：“神京那么远，你从来没有去过，只知道大至的方向，你若不能观星，你怎么确定你不是走在离开神京的反方向.....”
云暮然彻底傻了：“原来读书人所谓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星象八卦，无所不晓，原来竟是这么用的吗？”
张卫年道：“那是自然，考上了，有了功名，坐在屋子里弹弹琴，那时候才可能称高雅，如果考上不，想尽一切办法回家，那就求生的手段！”
杜西川看看许伯达，说道：“可许公子没有这些烦恼，不用学这些吧？”
许伯达笑笑：“我这个人学东西快，而且什么都感兴趣，纯爱好！”
杜西川点点头，天赋这种东西，真的是有的，就比如他与二愣子之间，他学一个时辰顶二愣子学一天，这样的差跑，不是努力可以弥补的！
他想了想，许伯达留在凉州的目的，无非就是三司审案，既然他想学医，教他便是了，就算他真聪明，医术天赋再高，他又能学得了多少？
更何况杜西川的医术核心来源是孔媛的灵枢烛照经，杜远没有学，二愣子也没有学，如同治蛊、解诅咒和部分治疗内伤的手段，其依靠的核心是灵枢烛照经，旁人学了也用不了。
孔媛让杜西川发过誓，这个心法以后只能传给杜西川的孩子，连二愣子都不能教，他自然也不能教给别人。
那便让许伯达和柳凉凉一起跟在二愣子身边学医便是了。
而且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试探许伯达是否真的会武，境界到了什么程度，等到学医的时候，就可以趁机诊脉，到那个时候，也就一瞰无余了！
于是他便道：“那行，你便和柳小姐先跟着我师弟学习，等我有空的时候，便跟你们一起探讨吧！”
这时候，张卫年问杜西川道：“今天杨百户他们怎么回事，去抓刺客，怎么把许博士给吓到了？”
杜西川连忙解释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现在是天寒地冻，到处积雪的时候，按照常理，凉州城在这个时候不该有外人进入，而许公子却进来了，而且还跟人各种打听，百姓们察觉到了异常，于是向杨百户报了案，这才有了行动。”
张卫年当然知道这个情况，不过他故意让杜西川来解释，一则可以给自己多个推托，二则也是为了彰显自己治理边境小城时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