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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才回答方渡的问题。
“你说的这个，跟活得长不长没关系吧？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反正我是没见过多少幡然醒悟的坏人，倒是好人会学坏。”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
“说白了，人心太复杂。就好像，假如你今天是个好人，但是今晚我把木照杀掉，你再杀了我，明天的你就是杀了人的你，那样的你，还算是一个好人吗？这都不是活得长不长的事儿，变故太容易发生了。”
送安道士活到这个岁数，见识的人情冷暖也不少。看得多了，就会变得麻木。为了不变得麻木，送安选择偶尔把眼睛闭起来。
方渡听了他的话，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其中的道理。
看他这么认真，老道士反而心虚。
“我瞎说的，你别当真啊！”
方渡笑了笑。
“送安，你之前说算命是你的真本事，我信你。”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没有。”
“那你怎么突然对我说这样动听的话！都变得不像你了！”
“我捶你一顿，你是不是就信了。”
“我信我信，”送安道士秒认怂，“不过你突然讲这种怪话干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渡的眼神中有回忆。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第一次跟你见面时，你脱口而出的预言。”
“啊？什么预言？”
“必害其一。”
送安现在记性不算好。他费了点力气，才回忆起来。
“哦，你说那个啊，那个其实是我……”瞎编的。
最后三个字送安没说出口，他惊愕地望向方渡，对方淡然回视。
“等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送安甚至站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让他无法安稳地坐下去。
方渡的声音，听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那天我打了你，不是因为你在胡言乱语。恰恰是因为，你算对了。”
所以，为了不让在场的某个人察觉，方渡才故意把老道士揍了一顿，没用上多少力气，刚好够他闭嘴的程度。
送安道士的下巴都要惊掉。
“你、你从那时候就开始……”
方渡也站起身。他起身的动作，让送安不由得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他身上有一种隐藏得很深的凛然气质，像一柄未出鞘的剑。
“我要去见几个人，在这之前，劳烦你帮我坐镇此处。”
方渡简单叮嘱了一句，至于如何坐镇，抵御什么，他都没有说。就好像，他只是不想让送安干扰他的行动。
等走到门口时，方渡忽而转身，来到那幅画的前面。
他的掌心燃起一把灵火，手掌凑近画轴的底部，灵火瞬间吞噬了画卷，发出烧焦的皮肉味道，还有莫名的尖叫声。
“装神弄鬼，声东击西。”
他根本不去找那丢失的仕女，也不管在画中的几个做出如何诡异的姿态。这幅画，根本只是一个幌子。
把他、送安和木照骗到这里的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