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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翔的视线开始不安地四处游移,目光避开郑婉云,转而看向地板和墙壁,仿佛那些平淡无奇的白瓷砖会替他找到答案。郑天翔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在话到嘴边时生生咽了回去。短短的几秒钟,对他而言却像过了一年般漫长。他明白,拖得越久,越显得自己有问题。
最终,他艰难地从脑海中挤出了一句话:“当时我想着他们加班也不影响我们去公园,重点是他们不能陪我们去玩,所以就没跟你提加班的事。”他说得又快又急,语气中带着些许急切,显然是在努力掩饰心中的慌乱。
郑天翔一边说,一边暗自后悔。他知道自己的解释并不完美,甚至连自己都听得出来漏洞百出。他本以为这番话能够多少平息姐姐的疑虑,但说完之后,他只感到更加不安。
郑婉云听完后没有马上回应,只是静静地盯着他,表情慢慢从疑惑变得平静了些。她不再追问,却也没有露出完全相信的神情。郑天翔心里开始打鼓,越发焦虑。他担心她只是在表面上不再追究,而真正的疑虑却被藏在心里深处。郑天翔感到自己的解释可能根本没有消除她的怀疑,他甚至不敢正眼看她的眼睛,只能将视线放在她的额头上,假装自己在和她对视。
这种微妙的气氛如同一片压抑的阴云笼罩在郑天翔的心头,他感到胸口越来越沉闷,几乎喘不过气来。空气仿佛凝固了,郑婉云沉默地看着他,这无形的对峙让他如坐针毡。他的心跳逐渐加速,仿佛一声声警钟在脑海中回荡,告诉他事情正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郑婉云沉默片刻,终于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他的解释,但郑天翔能看出,她的目光中仍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疑虑。她没有再逼问,而是转过身拿起一条毛巾递给郑天翔,语气中多了一些温和:“算了,别想那么多了,你脸都红成这样了,还是赶紧擦一擦,回房间休息吧。”
“哦……好的。”郑天翔接过毛巾,轻声应道。他的声音低得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他看着姐姐转身离开卫生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胸口的沉重感终于减轻了一些,但他知道,他不能就这样让姐姐离开。
“嗯——姐姐,今天爸妈不在家,我们俩能吃什么呢?我不会做菜啊。”郑天翔扯出一个带着几分僵硬的笑容,试图用这个轻松的话题来打破刚才的沉默与尴尬。他看着郑婉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一些:“你会不会做菜?总不能让我们饿着吧。”
郑婉云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容:“虽然我在家里做过菜,但说实话,我真的不敢说自己会做。”她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自嘲:“每次做饭,不是太咸就是没什么味道,我总是掌握不好佐料的量。你确定要尝尝我的手艺吗?”
郑天翔听到她的回答,也挤出一丝笑意:“哈哈,那我还是保命要紧吧。要不我们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爸妈提前准备好的饭菜?说不定他们已经帮我们做好安排了。如果没有,我们再想办法——点外卖留作最后的选择吧。不过我还真没点过外卖,这对我来说可有点新鲜。”他说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心里却暗暗祈祷,厨房里真的有现成的饭菜,这样就不用让姐姐继续纠结之前的事情。
郑婉云点了点头,看起来并没有再追问之前的疑虑,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话题的转移。她转身打开卫生间的门,走向客厅。郑天翔赶紧跟在她身后,默默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刚才那一幕险些让事情失控,而此刻,他必须尽快把一切恢复正常。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客厅。然而,当他们的视线落在餐桌上时,却同时停下了脚步,愣住了。
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饭菜。每道菜都被精心放置在餐碗里,用透明的真空罩严严实实地盖住。鱼香肉丝、红烧排骨、清炒时蔬、蛋花汤……这些菜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出炉,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仿佛透着父母满满的用心。即便罩布将菜肴覆盖,香气依然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
郑天翔盯着这满满一桌饭菜,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父母可能会简单地准备一些早餐或者便餐,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周到,甚至将一天的餐点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桌上的每一道菜不仅摆放得极为用心,连罩布都压得平整妥帖,显然这些饭菜是精心准备过的。
“他们准备得也太周全了吧……”郑天翔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由衷的惊叹,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疑惑。
郑婉云微微皱眉,轻轻咬住下唇:“阿姨真的一大早就做了这么多菜?而且看样子,这些菜像是才刚出锅没多久……可是我们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啊。”
郑天翔闻言,心头一紧,原本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了几分。他的目光在餐桌上扫过,掩饰住内心的不安,抿了抿嘴,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可能是他们怕吵醒我们,所以动作很轻吧。再说了,爸妈一大早就出门加班,做饭时安静一点也不奇怪啊。”
“可是……”郑婉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被打断了。
就在此时,突如其来的“砰”一声,郑天翔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沉闷的响声回荡在客厅里,瞬间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郑天翔!”郑婉云猛地回过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郑天翔直挺挺地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他刚才还在和自己说话,此刻却突然倒下,这样的画面让她心头一阵狂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晦暗。
“郑天翔!你又怎么了!”郑婉云慌张地蹲下身子,急切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恐惧。她的手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试图将他唤醒,双手却因为过度的紧张而止不住地颤抖。
几秒钟后,郑天翔的眼皮微微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略显呆滞,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与困惑,像是在努力寻找什么。他的意识渐渐恢复过来,视线逐渐清晰,第一眼便看见了满脸焦急的郑婉云。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郑婉云看着他慢慢清醒,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语气依旧充满了担忧。
郑天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似乎想要弄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当他张开嘴准备询问时,话到嘴边却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他快速整理了一下情绪,挤出一个淡然的微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别担心,我没事,可能是因为还没睡醒,刚才一下子没站稳。”
他的声音听起来轻描淡写,但实际上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觉。他清楚,刚才的事情并不是简单的“没睡醒”,但他不能让姐姐知道真相。
事实上,此刻“郑天翔”的身体已经被死神短暂接管了。死神冷静地掩盖住刚才的异状,低头对郑婉云点了点头,用一种自然的语气说道:“真的没事,你别吓自己。”
郑婉云虽然依旧心有余悸,但看到弟弟平安无事地站了起来,也稍稍放下了一点心。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别再吓我了!我的小心脏可经不起你这样来第三次了!”
说完,她勉强露出一个安抚自己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后,显然还藏着未完全消散的惊魂未定。
看到姐姐的表情,死神控制下的郑天翔微微一笑,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不会了,别担心。”
“好了,不提这些了,还是看看这些饭菜该怎么安排吧。”郑婉云转移了话题,走向餐桌,伸手提起了一个真空罩。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迅速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姐弟俩的嗅觉被这香味深深触动,胃口大开,食欲也随之被勾了起来。
“叔叔阿姨还真是用心啊……”郑婉云低声嘀咕,语气里虽然带着几分惊叹,但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心里还有疑惑,“不过,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死神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说道:“无论如何,饭菜都摆在这里了。先吃饭吧,其他的以后再说。”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内心却在暗暗分析眼前的异常。
当死神以郑天翔的视角打量着餐桌上那满汉全席,他的心中掠过一丝疑惑:“这些人类的胃口是怎么回事?”在他的认知里,人类一日三餐并不需要如此夸张的准备。他毕竟早已不需要进食,更多的是通过观察契约者的日常生活了解人类的饮食习惯,而眼前这些饭菜,显然超出了常规的准备量。
“姐,我们一天能吃得了这么多吗?我感觉爸妈这次是不是太夸张了?”死神模仿郑天翔的语气,挠了挠头,眼神直盯着餐桌上的饭菜,故作轻松地笑道,“你看那大碗菜,我觉得如果我们全吃了,恐怕直接胖一圈。”
郑婉云被弟弟的语气和表情逗乐了,轻轻笑出声来。她摆摆手,调侃道:“呵,可能是他们怕我们饿着吧,宁多勿少呗。你这么瘦,趁这个机会好好吃,长点肉,别整天像竹竿似的。”她说着看了看郑天翔那瘦弱的身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又夸张地摆出了一个“肌肉男”的姿势,双臂曲起,假装自己是个“巨汉”。
“我可不要长成那样。”死神用郑天翔的声音无奈地回了一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调侃归调侃,但他知道这些话足以让郑婉云转移注意力,他也意识到没有必要再继续掌控身体,于是默默地将控制权交还给了郑天翔。
郑天翔重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但他却感到一阵茫然。他的记忆停留在倒在卫生间被姐姐叫醒的那一刻,之后的事情却像是被强行抹去了一样,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努力回想,但越想越觉得头痛。
“死神,刚才你和我姐说了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和她对话的!”郑天翔在心里焦急地呼唤着死神,试图通过心灵交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死神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我刚才才重新进入你的身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和你姐姐说了什么?你不会这么健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