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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宣德二十一年。
时已入冬,凛冽的寒风呼啸,大雪正浓。
穿着褴褛麻布,几乎衣不蔽体的小乞儿倒在路旁,睫毛发丝爬满了冰霜,如同睡过去了一般,格外安详。
不远处挂满积雪的树梢上,一只不知道停留了多久的乌鸦,似是终于确定了乞儿不会动弹,于是开始扇动着翅膀飞起,缓缓落在了乞儿的脸上。
它已经放下了戒备准备进食,而那乞儿却是忽地睁开眼,双手将乌鸦抓住就往嘴边送,任凭它疯狂扑棱叫唤,乞儿只是死命地撕咬开它的脖颈吮吸着热血,啃食着它的身躯。
没过多久,原地便只剩下腿头内脏,以及染血的羽毛。
“呼!”
似是心满意足般,徐昊呼了口气,又倒下去躺了会儿,直到感觉身体恢复了些气力,这才坐起来抓了两把雪擦拭着粘毛带血的脸颊和嘴。
徐昊已经记不清这是逃难的第几天了,他只知道自己穿越过来后,就一直在走,也一直在挨饿,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想办法找点吃的,到后面就只能嚼树根啃树皮吃雪。
本来想着只要撑着走到能接纳救济的城池就好了,但到了这里时,徐昊实在是饿得头晕眼花没力气,倒在了路旁。
如果没有这只乌鸦,他大抵是再也起不来了。
天上仍旧在下着鹅毛般的雪花,等身体差不多恢复行动力后,徐昊便起身捡起之前拄着的木棍,继续往着北走。
无论是身上单薄的衣衫,还是下一顿吃食的着落,都在催促着他尽快前行。
地上的积雪很厚,踩起来咯吱作响,也不知走了多久,徐昊总算在茫茫雪地上,看到了建筑物。
那是座院墙倒塌大半,荒废已久的破庙!
徐昊拄着木棍走近,在门前捡了块红砖掂了掂别在腰间后,这才走进去搜检了一番。
没有任何食物,有的只是倒在地上断成半截的石像,以及铺在角落的干枯杂草和几堆木材燃烬后的余灰。
徐昊随手抓了两把正要放进袖袋,便听见门外传来脚步踩在雪地的咯吱声。
“里面的兄弟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在这里歇息一晚。”
来人显然是看到了徐昊在外面的脚印,走到门前时,担心发生误会就停了下来,主动出声解释道。
“进来吧!”
徐昊走到干草堆前靠着墙坐下有气无力的喊了句,很快便见两个互相搀扶着的汉子走了进来。
他们先是冲徐昊友好的笑了笑,然后才在破庙里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
“小兄弟是哪里人?也是逃难来到这儿的吗?”
沉寂了片刻后,长着对浓眉的汉子开口朝徐昊问道。
“我是凤梧县人。”
“这不巧了吗?咱们都是老乡啊!”浓眉汉子惊喜不已,而他身旁的人则是眸光幽幽,一直在徐昊身上打量。
徐昊罔若未觉的笑着,那浓眉汉子却仿佛是来了谈兴,一个劲儿的说着。
“嗨呀,咱们凤梧县的人可真是苦啊,往年里都快吃不上饭了,还给上面交钱又交粮。可临到遭了江里那条恶龙祸害,却是没人来管咱!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总会有人管的。”徐昊很是敷衍的说
凤梧县隶属于青城郡,毗邻着澜江,大多数时间纵有泛滥洪水,但也不会波及太大。而这次因为江里那条妖龙发狂的缘故,江水决堤,几乎淹没了大半个郡。
数十万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如徐昊与这两人,便是其中一份子。
似是看出了徐昊不想说话,接下来的时间里,浓眉汉子倒也不找他攀谈了,转而开始与身边人窃窃私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