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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飒说话,他们不敢有二话,但是他发言结束,不仅没有掌声,现场反而死气沉沉的,像把所有人塞在停尸房,听他一个大活人说着不来自太平间的话似的,他愤怒地问了一句听到没,他想他当时的威严完全来自身上血迹斑斑的血腥味,这群人纷纷点头。
回家的时候,风雨交加,雷鸣电闪,月亮躲在乌云的滂沱的雨水后面,像个闺房里娇滴滴的小姑娘,把头发梳成一丝丝的雨。
他讲到这里最来气,杀了人之后他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半路上跌跌撞撞,绕着城内的道路兜兜转转,老是找不到路,老是见到鬼,他垂头丧气懊恼不已。
“拿你没办法,那你现在确定你波澜壮阔的心情恢复了吗?我你觉得怎样,有没有什么飘忽不定的灵魂浮在我头顶。”
司徒的眉毛挑了挑,显然是在讽刺箫飒并拿他昨晚连滚带爬找回家路还夜半见鬼的举止打趣。
“司徒莫测啊,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我是为了你,才连夜去收服那群大恶人的,还命令他们选你当首领,你还纯心笑我?”
箫飒站起来,抢过他手上的证件,往他胸口砸去,又故作矫情的推推他的肩膀,“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的确不会!”锋利的脸上是镰刀般戏谑的笑脸,司徒将海盗证重新收好,放进胸口的内衣里,淋湿的纸制品再摔多两次就报废了,说的直白点,这可是他的心肝宝贝,能活下去的全部依赖。
箫飒伤痕累累,满身的老虎纹无一不标志着他身为功勋的荣耀,若不是他的鼎力相助,自己恐怕会身败名裂或者无处可去吧。
箫飒为他所做的一切,司徒都心领神会,只是不知道未来,他有没有帮助到他的机会,如果有,那么他也会全力以赴的,就像他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将他弯曲的人生扭出一道正轨,他定会不留余力为他做出份内的扶持。
晚上做的工作看来没白费,很久没有看见他灿烂的笑容,比在火山口开出的花更珍贵和罕见,箫飒多想打他也收住了手,人那么虚弱,真怕一巴掌把他骨骼打错位。
他摆了摆分在大腿外侧的两只大胳膊,似乎有什么那又怎样不好说出来,“能帮你做的我都尽量做好了,剩下的你只能自食其力,落姿能不能痊愈是一回事,我说你那毒瘾也该戒戒了,不然一世英名都要被沾上黑点了。”
听到这句话,司徒百味浓缩的心像抹了芥末不好受,可他拼命装出高兴愉悦的样子来面对箫飒的请愿,他不想让谁看见他脆弱的一面,乃至最亲近的人。
他举起箫飒起身离开的那种空椅子,啊的一声威吓,转身就要朝他投去,谁料那小子溜得比老鼠还快,门被重重摔上,门外还传来箫飒因恐惧而含混的大叫,“我不打扰你们了,好好过你们的二人世界,想做什么都可以的啊!”
真对这个人没办法,司徒摇了摇头,表达他对治理他的无奈,就像大禹的父亲治理不好水患,怒砸椅子的动作僵硬在空中,愣住好一会儿。
他想起他们刚才太闹腾了,尤其是那个讲历史还慷慨激昂、绘声绘色的人,历史何止沉闷和厚重,真不知他怎么做到兴奋地踩椅子的,落姿是需要静养的病患。
他轻轻地把椅子放下,也就是想恐吓他来着,没想到他信了,此招狐假虎威完美收官。
一天之内,箫飒的所作所为,让他想起了那句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待,他带给他的变化何尝不是如此呢?
日后他一定做好铠甲,为保护他的软肋。他若是软体动物,那他就当他的贝壳。
从房间里走出来,箫飒正好碰见同时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孟婆,睡眼惺忪的样子,他一见如故,热情地打起招呼。
“早啊,孟婆,没想到你也起得这么晚!”箫飒的眼睛里还满是红血丝,除了僵尸般的黑眼圈,这是他没睡醒的第二特征。
“年轻人,气血旺,少熬夜,老了好过!”不知者无罪,孟婆的双手向前上方摆了摆,像是个伸懒腰的动作,不过比一般人的样子看上去怪多了,她扭回头看箫飒,一副悠然自得的闲情,“我午休睡好了。”
“午休?”箫飒在心里重复了这个听着拗口的词汇,很久之后才弄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当即意识流的把视线挪开,当作他没说过上面那句不懂装懂的疑问句,他捶胸顿足,都说老人睡眠时间长,看起来不错。
孟婆想起这天早上看见的布告,又摆正凄厉的眼神凝视着箫飒的面庞,看上去还不知道的样子,否则他应该不可能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像他这种人早就爬上床哭泣了吧,“怎么,你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箫飒被她老成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他的眼神目中无人,聚焦在房间内一处阴暗的角落,仿佛看到了藏在那儿的鬼魅,脊背冷汗如流水,他在想孟婆的话是什么意思,忽然他想到了昨晚杀死上百个海盗的事情,不由得为自己的前途捏一把汗。
要是有相关文献记载不能杀海盗的话,那他岂不是死一百次都不够了,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孟婆看他的眼神不会这么晶亮,像两轮瞪得浑圆的月亮。
始终被月光照着终究不是很舒服,箫飒像个被大人谆谆教诲的孩子,衣服的纤维似乎都卷出的狗尾巴草,挠他痒痒,他缩了缩脖子,又诚惶诚恐地蹭了蹭背部,如果孟婆走开的话,他相信他会变成一只猴子,挠痒痒专业户。
孟婆一动不动地站着还没有说话,他又克制好自身的阴暗处去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宛如两颗剔透的宝石,流出审视的光彩,好像在说你来把我剜了吧!有点不对劲,即使是看杀人犯,也不必用如此殷切的眼神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