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带着哽咽和委屈的声音。苏家安伸手去摸眼眶,那里已经湿润了。
“你、你别哭,我有点害怕。”
苏子雨慌张地松开手,后退几步,手无法控制地在抖,“……所以,苏家安是已经不在了吗。”
“……他还在,你别担心。”
“在哪儿?”
苏家安向后退了一步——这是逃避的后退,但是他身后并没有退路,只有深不见底的悬崖。
正视自己吧,苏家安……你是苏家安,也是与君元!
“他在你面前!苏子雨。”
声调由高变弱,就如同如释重负。同时还有忐忑参杂其中。
“该死啊,与君元,你之前可不这样说话的。”
有点不太能忍,苏子雨眼睛都急红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苏家安现在怎么样了?!”
“你冷静一下,我知……”
苏家安终究是没能把话说完,脸颊迅速红红地肿了老高……
“现在你冷静了吗,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苏家安挨了一巴掌后心里的滋味难以形容,脱口而说:“你竟然对长辈动手,你也太不像样子了吧?!”
“就算是长辈我也打!”
对方已经撸起袖子,眼看还白净的另半张脸就要遭殃了,苏家安有点慌,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可已经扬到半空的手臂神奇地顿住了,苏子雨用略微迟疑的语气说了句:“苏家安?”
苏家安愣住了。
“不对,你是与君元,苏家安的小先生,虽然不知道你刚刚是吃错了什么药……”
苏子雨自言自语,半空中的手最后还是放下了。
“不对……不是,我确实是,子雨,我是苏家安啊。”
苏家安浑身一震,在外形已经完全变化的状况下,苏子雨凭一句话就想到他!
在苏子雨反驳前,苏家安先一步自证:“子雨,我真的是苏家安,苏衅用一种不知名的法子让我和小先生互换了身体……”
一个人在证明自己身份的最好办法就是列举只有两人知道的一些事情。
例举似乎有效,苏子雨越来越红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远处还有两个正在等待的士兵,若有若无的朝着两人的方向微微侧目,苏子雨迅速捂住苏家安的嘴巴:“停别说了,闭嘴!”
“小先生写的那封信你还带在身上吗?等离开苏家再给我看,现在我们先走……对了,小先生在哪儿?”
苏府的广场,确实不是一个相见后适合倾诉的地方,还是先离开的好。
“小先生他死了。”
苏子雨微微张嘴,没能说出来什么,目光垂着,两个人的影子在广场的地面上拉的很长,已经西斜的太阳占有全部的功劳。
从下午走到临近黄昏,时间悄无声息地闷声行走,毫不声张。
苏子雨像一个安慰失意者的兄弟一般拍了拍苏家安的肩:“别难过家安,与君元还没有离开,只要你还活着,他也就永远在。”
“你的说法……和小先生在信里写的一句话还挺像。”
“大哥,可以带路了。”
等待总算结束,坚守职责的士兵总是很辛苦:“从这边走,麻烦两位一定要跟上。”
“等一下,我忘记了一个人!”苏家安一拍脑袋,匆忙转身从地上拽起来一个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人。
苏子雨瞪大了眼睛:“是恩人?他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等离开苏家找个医馆,我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这次有两位士兵领路,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苏家,不由得让他们想到上次为了逃离苏家,就算是爬着也要爬出去的决心。
这久违的自由,带着血的腥气,让人紧紧握住的同时被割破脆弱的皮,满手的鲜血流淌。
“就送两位到苏府门口了,接下来的路,两位要好好走。”其中一个带路的士兵这么说道,像是一句离别的祝福。
“我们会好好走,认真的走,谢谢两位!”
熟悉的大门缓缓合上,从此他们的前半段人生和此刻之间,划上了一道难以跨越的弧线。
“快走吧,先带恩人去医馆!”
苏子雨催促苏家安,怔怔的视线收回,背上的人呼吸微弱,此时找个医馆先稳住江如心的伤势才是首要:“走,去路雨街的仁心医馆,没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