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网不断缩小,上面本就细密的孔洞随着一步步的缩小而消失不见,一个具有四肢和头颅的形体在网的包裹中迅速成型,简行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需他使用他的天赋为修言重新编织一具耐用的身体,后续的事就可以继续交给原了。
原终于可以停止从修言身体里抽取气流,快速擦掉就要滑落眼里的汗滴。
此时属于早晨的阳光已经洒落大地,浅蓝色的天穹抬头便可望,属于夜晚的晦暗已经消失无踪。现在这座小岛已经在新的早晨焕发新生,挤掉暗处的脓疮的小岛拥有了全新的生命。
昨晚混乱的交锋落幕后留下的凌乱场地在阳光的普照下一览无余,他们脚下的这片草地上布满方向杂乱的脚印和成片的黑色焦痕,拥有好运侥幸存活的小草统一一副七扭八歪的姿态,病恹恹地耸拉着脑袋。
未原睁开眼睛……他好像在短暂的时间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茫然地环顾周围,面上的茫然还没有散去,就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撞得向后踉跄两步。在愣神中未原低头看去,他想知道,那速度快到他都躲不开的家伙是谁?
闭上眼睛又重新睁眼,仿佛隔代的记忆总算翻找出来,未原自语一般说:“唐叶?”
“咳,你没有事就行。”
唐叶的名字如同开关,未原打开这个开关后唐叶就像弹簧一样,原本扎进他怀里的家伙迅速跳开了,面上摆出淡然的无数发生状——除了来不及消退的,十分十分可疑的红色。
“放心,我现在感觉很好。好像只是睡了一觉,身体很轻松,轻松到可以轻易……嗯?”
未原的身体跟随意念作出行动,竟然缓慢地上浮,神奇地浮在空中!
“正常情况无需惊讶。神和鬼都是可以浮空飞行的,只有纯正的人类和没有翅膀的动物才只能踩着陆地笨拙行走。”简行见未原醒了,于是飞过来解释说,“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飞去这个世界之外。”
唐叶的嘴巴张成O形:“这就是,这就是神的力量吗?等以后有了空闲时间一定要载着我来一次高空飞行——我还从来没有体验过!”
“这个高度……”
未原压不住翘起的嘴角,垂着的手只需微微一抬就能摸到唐叶的头发。
“不许乱摸!我可还在担心你呢!”
“好了好了,你已经是半个神了,就别再总是惹人家小孩子生气了嘛,显得很没气度。”简行也安慰说。
很好很好,看来简行天生就不适合当和事佬,他总能轻易地踩到别人的痛脚,未原只能祝他好运。发火的唐叶追着他满院子乱飘,简行求饶根本不显作用。
“我的姑奶奶啊……大小姐!”
未原控制自己慢慢“迫降”,视线环顾,正好看到原正看着她。
原冲他笑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责任?”
“你说‘责任’本来就属于我,我只是又重新背负起曾经肩负的责任,没有‘充满’,只有重新拾起。如果换一种说法的话,我觉得现在的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害,你的世界如果没有遇到大问题,你本可以用普通人的身份活过充实又短暂的一生,可惜世间的规则是个喜欢磨难故事的恶劣家伙,祂不会轻易给人们安排喜剧的脚本。”原说,“现在也挺好,头一开始我挺担心你不愿从我手里接这个担子,因为它太久远了,久远到你要背负它直到没有尽头的远方。我挺怕你撂挑子不干。”
“总要有人干的。”
未原已经想的很明白。
“只是这个人恰好是我而不是其他人,人只有在充实的日常生活里得到生活的意义,我并不反感超度死者成为我今后的日常。说实话我挺喜欢干这件事,或者说是工作。这大概有我曾经干过成千上百年的原因在里头吧。”
“哎,你和我还挺像的。”
原说完后笑了,“不对啊,你本来就是我。过来,有个秘密我得告诉我自己。”
追着简行绕着草地跑了数圈,唐叶已经气喘吁吁,脸上晶莹的汗珠在阳光映照中成为闪烁着光的透明色,飞不动的简行在她面前低头连声讨饶,唐叶虽然已经累的不成样子,但仍扬着追回面子后的洋洋姿态,她是一个不知疲惫的,精神昂扬的少女。
究竟是什么秘密让曾经的自己一脸神秘?未原迈着平稳的步子过去,苏子雨夫妻也在那儿,看样子不是只有自己能听的秘密。他们四个人站在一起,未原友善地朝他们笑了笑:“感觉怎么样?你们还好吗?”
“委实说不太好,昨晚的信息给我们带来的冲击太大,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苏家安苦笑。
“没事,过段时间就会好的。拿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