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跌入液体中的感觉,还能正常去呼吸,也没有血腥味。
未原睁开眸子,他跌入一张真皮单人沙发中,勒着他脖颈的东西此时诚恳地单膝跪在他面前,只是面上没有一丁点悔过之意,嬉笑着一张眉眼深邃的脸,把一张有几分颜色的帅脸扭的一塌糊涂。
“主人,请收下我诚恳的道歉。你知道我一向喜欢闯祸,刚才把您拉下来完全是一场操作上的失误……哦,看到您的第一眼就让我挪不开眼睛,于是就由着蠢笨的脑袋把您当成女主人绑下来了。”
“……”
“主人,”见未原迟迟没说话,他用闲着的手挠了挠头发,向外轻扯繁复地有些勒脖子的领口,谨慎地开口,“您不会不认得我了吧?我是无常!”
“……黑无常白无常?”
“世人是喜欢这么称呼我?也可能他们说的不是我,我就是我,我是无常,道上的人叫我无常客。”
【你只是那个无常客而已】
伪神的话适时出现在耳边。可眼下看,无常客的名头已经有人顶着了,那伪神的话果然不能尽信。奇怪,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质疑这个嬉笑的家伙。
“我在这里待了许久许久,几百年?几千年?自从您被另一个神从位置上一脚踹到犄角旮旯,我害怕祂对我施加报复老早地就躲在了这口井里。”
余光可见脚下的大理石地板,闪烁着黑白片花的电视机,被粗暴地挪开的茶几。远处还有摆放有序的花篮,每个花篮里都插着一朵白玫瑰,只是被它们古怪的主人用园艺剪刀剪去一半骨朵,变得残缺。
“别别别看那边,那没什么好看的。”
无常客将背在身后的手优雅地微微举过头顶:“这枚戒指,本来是准备给女主人的。”
未原忍无可忍地伸腿把无常客踹翻在地,黑雾涌出身体,无常客却好像对这一幕非常熟悉,滑溜地从雾气之间飞速逃脱,鞋跟与大理石地面“咚咚”地碰撞,他迂回地绕了一个圈,从后背悄然接近未原,语气殷勤:“大人,除了生气外,您就没有别的想问我了吗?”
“井呢?”
“那是幻术。”
“掉进井里的孩子呢?”
“在我肚子里。”
“??”未原就差把问号顶在脑门上。
无常客优雅地转了一个圈,用邀请未原共舞的姿态出现在未原面前,咧嘴笑说:“幻术也要依托实体才能施展,而我就是那个实体。字面意思,那口井就是我,井口正是我的嘴巴,外面那些不负责任的母亲把孩子扔进井中,自然和扔进我肚子里没啥区别。”
“等等等等等等别生气,”无常客伸手想揉开未原拧成一团的美貌,被未原沉着脸拍开,顿时顺势抓住未原的手,拉着他就要去看某个东西,“您先跟我来,我保证看到他们之后您就不会生气了。”
未原不得不跟着无常客的脚步朝着不确定的方向走,朝前迈出一步身边的景象就骤然变换,脚下的大理石瓷砖变成潮湿的泥土路——未原抬头望向前面的时候想,这个怪人莫非把孩子们全部种进田地里了。
“您在想什么呢,看上去呆不拉叽的。”
无常客的脸在未原瞳孔里放大,一双手上下晃了晃,几乎遮盖未原整个视野。未原不舒服地后退几步,这样他的视线也变得开阔,无常客适时地后退一步,冲未原弯腰行了一礼:“尽情用您华丽的词汇夸奖我吧。”
夸奖个蛋啊。
种田什么的终究只能是未原贫瘠的想象,实情比他想象中更为残忍——
湿润的土地里立着一块块纯白色的墓碑,放眼望去几乎形成一片墓碑林地,由于纤尘不染,乍一看上去还有种圣洁的意味。
“您别再误会了,他们都没有死,我可不是杀人凶手之类的,”无常客带着指责的语气说,像是在因为未原的不理解而使性子,“虽然有些时候我的确会杀人,但那都是您下的命令。”
无常客敲了敲一块墓碑,跟敲门似的,还喊说:“都醒醒,你们伟大的主人莅临于此,快出来见一见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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