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中年人。
身处悬崖之上,未原还真有点担心周国玉情绪上涌直接把中年人推下山崖。
周国玉已经收回视线,语气不屑:“凭什么要我听你的?我想杀他,他现在就得死。”
“我不想死……”
“你曾经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天塌了也都有你老爹顶着吗。”周国玉语气平淡地说着,动作强硬地抓住中年人颤抖的手,捋开袖子露出布满痕迹的手腕,手中的刀子抵在中年人的手腕上,吓的后者一直在打颤。
“我不想死……我错了。”
未原站在见证的角度暗想:看来他真的对周国玉干过什么事,导致被这个变态记恨了一辈子。
“我不想重复你之前的劣迹,那些事情跟你现在犯的错也没什么关联。”
周国玉是行动派,刀光划过,鲜血已然喷涌。
“啊啊啊啊——”
“别喊,吵的耳朵疼。”
周国玉抓住中年人的手臂悬出悬崖外,居高临下地用另只手按住中年人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血接连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在你的血被放干净之前,你都要一直看着。”
“……”
“姐姐。”
“姐姐?”
“他究竟对周国玉干过什么?”
这种报复性的惩罚已经超出一般的负面情绪了。
悬崖边有一棵松柏,未清坐在松柏树下的山石上,对未原的低声询问充耳不闻,她也像一块注视着周国玉残忍举动的山石。
“姐姐!”
这次未原拍了拍未清的肩膀,声音半是强硬半是恳求,要逼的未清作出回答。
同时未原干脆和未清平分一块石头,也坐在山石上。
“周野欺负过周国玉,大概就是这样。”
“周野啊……他怎么欺负的?”
他们的话声根本逃不过周国玉的耳朵,周国玉扭过头声音恶狠狠地说:“喂,你过界了吧?别对不该知道的东西感兴趣!”
显然这也是他的逆鳞,容不得外人轻易触及。未原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用动作示意自己不会继续好奇。
就这样完成‘见证’的过程,旁观中年人的血液滴落山崖,最后因缺血而晕倒昏迷。周国玉确认周野是真的昏迷之后,像扔垃圾般把中年人扔给未原:“你负责背着他回去。”
未原背着中年人返回了监管区域。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早晨未清送来的饭菜已经凉透了。
未原也不挑食,凉掉的馒头配着粥也吃的津津有味。用完早餐未原去洗漱区刷干净碗筷,等到中午未清推着餐车乘坐电梯从右侧的通道走过来的时候,未原把干净的碗盘交给了她。
“谢谢。”
“我来帮你送餐吧。”
未原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未清还能猜不到吗?当即就摇头拒绝了:“你只要下次继续把碗刷干净就足够了,别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
“送餐这种小事真的可以交给我,”未原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毕竟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可做,帮忙干点杂活还能缓解一下身体压力。”
“不行。”
银白色的推车横在未原面前,三层的容量大约准备了十人份的饭,未原在迅速的观察中得出结论。未原见到没机会通过送餐接触监管区域的“同类”,于是取走自己的午饭回到了屋子里。
既然对如何离开这里没有头绪,那就先吃饭再说。
在山崖上‘见证’时未原尝试过操纵灰雾,只是束缚的感觉依然在,这让未原怀疑束缚的源头并不是他身处的这个空间,很可能是周国玉本人。
是自己被关在‘眼睛’或者‘星空’里的时候,周国玉趁机对自己施加了某种自己没有察觉的限制吗?
吃饱饭后未原焦躁地在监管区域来回踱步。
他已经快要消失一天一夜,唐叶定然焦急万分吧。
……
大约傍晚时分,惨遭周国玉放血的中年人一瘸一拐地回来了。未原背着他穿过漫长的走廊之后周国玉就带他去了医务室,一直到现在未原才确定他还活着。
周野脚步虚浮,必须扶着楼梯的扶手才能颤颤巍巍地下来,未原见状热心地迎上去搀扶住他,强行扶着他慢慢下楼。
周野面露不适:“你……”
他满头放荡不羁的头发已经惨遭修剪,只留光溜溜一颗脑袋,这让他畏缩的视线无处安放,只能在半空中虚浮地游荡。
“周野?兄弟,你这样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老嘛,果然人拾掇干净自己就是不一样。”未原拍了拍周野的肩膀,“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都一定不能完全放弃外在形象。毕竟一个人的形象并不只是为了愉悦他人而存在,也是为了愉悦自己而存在。”
这一番话让周野脑子懵懵的:“……什么?”
“我说没看上去精神很多,变帅了。”
“咳,是吗,我怎么感觉变丑不少。”
未原摇头叹息:“你对你自己原来的形象简直一无所知。”
“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吧,我这辈子就在这里,哪也去不了。”
“胡说,兄弟,别总说丧气话,”未原表情转为严肃,瞅着周野,压低声音,“希望就在你身边,把你和周国玉的事告诉我,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定会带你一个。”
“都是陈年往事,说不得说不得……”
周野缩着肩膀,向外推开未原的搀扶,躲避洪水猛兽似的独自扶着墙壁要躲到自己的房间里。
未原迈着大步轻易超过他,“砰”地关上了周野房间的门,并仗着周野现在手脚不灵便夺走他手里攥着的钥匙。周野顿时又惊又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