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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苦笑道,“秋芳你虽然聪明,对一些事情还是不了解。”
傅秋芳见贾宝玉说的郑重,愈发起了好胜的心思,“我哪里说错了,你要是真能说出道理来,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劝你。”
宝玉见傅秋芳脸色急的发红,颜色愈发艳丽,心中更加喜欢,“该劝还是要劝,不如我们就比一比,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没道理,我就承认你是对的,拜你为师。”
“哪里有主子拜丫鬟为师的,这可不行。”袭人道。
“比就比,不过我可不敢让爷拜我为师,少爷要是输了,承认我是对的就行。我要是输了,就答应爷一个条件。”傅秋芳道。
“好吧,你过来,听说给你分析一番...”
宝玉让袭人、傅秋芳二人各自搬来椅子,放在自己左右,自己则拿出毛笔、铺开纸张,道,“我不但急着要考恩科,还要急着赚钱,原因就是说不得再过不久就要变天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傅秋芳见宝玉在白纸中央先写下“傅试”二字,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接着听宝玉道,“秋芳父亲案子,我也是这几天才从父亲那边打听清楚,原来是受了上官的牵连,这才坏了事情。”
宝玉在傅试上面写下“宰相”二字。傅试当日反悔没有拜在贾家门下,而是投了一个高枝儿,拜在了当朝宰相门下。这次因那宰相先被皇帝圈禁,后来竟然起来谋反的心思,才牵连出一众门下,傅试也因此家破人亡。
“如今朝中风起云涌,谣言四起,皆传宰相是因为先皇之时得罪过当今皇帝,如今才被秋后算账,判了死刑。”袭人听得懵懵懂懂,傅秋芳听得全神贯注。
“此番皇帝下了重手,这才害的你家破人亡。”
“这和你贾家有什么关系?”傅秋芳问道。
宝玉又在纸上写下皇帝二字,“别急,马上就有关系了。你今日既然能到我身边,应该知道我父亲和你父亲年轻时候曾经有一段渊源,你可知道什么渊源?”
“我听父亲说过,两人曾经在旧太子老千岁府上见过。”傅秋芳想了想说道。
宝玉又写下废太子、贾家两个名字。“这就是麻烦所在。原来我们两家以前都是支持废太子的,如今新皇登基,说不得就要秋后算账。宰相的倒台就是一个信号,皇帝准备开始清算以前的仇敌了。”
“就算那样又如何?”
“皇帝如果是强势皇帝,作为胜利者,说不定还真的能容下一众曾经的反对者。可惜从宰相这件事情上来看,皇帝的势力并未获得全胜,而是颇有顾忌,至少如贾家这样曾经反对者,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以此推测,当朝之中还有很大一股力量,在与皇帝对抗,这就是虎兕相斗、两虎相争的局面。”
“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只有尽快积蓄力量,强大自身,才能在这诡谲的局面中,找到一条生路来...”宝玉总结道。
傅秋芳听宝玉讲完,沉默了下来,她心里已经明白了贾宝玉顾忌,也承认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此时谁有说得清楚明天?如果真的如宝玉说的那般,岂不是天塌之祸?一时心乱如麻,不能开口。
“二爷,你说的我心里有些毛毛的,按你这么说,我们贾家岂不是要被皇帝一直惦记着?那大小姐在宫内岂不是很危险?”袭人问道。
“一时倒也不用那么担心,你没听到我说我们时间不多,终究还是有些时间。一是如今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又刚刚去了宰相,我估摸着短时间内皇帝肯定以安抚拉拢为主,暂时局势还算平静;另外贾王史薛如今以王子腾官职最高,一时未见我这舅舅有什么变动,只要他还掌着兵权,我们就不用担心。只是恐怕时间不会太久,宰相一倒台之后,我这舅舅恐怕就成了皇帝眼中问题之一。”
“那你有什么打算?”傅秋芳问道。
她既然这样问,也就代表认同了宝玉的观点,算是她输了。宝玉却不点破,接着道,“我考虑再三,应该有两条出路,一条自然就是不管不顾,听天由命,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了那个时候,再做考虑。”
“另外一条就是积蓄实力,待到合适时机,或是金蝉脱壳,或是另立山头,可随机应变。”傅秋芳问道。
“你果然聪明,不枉我跟你讲这么多。这其中的关窍自然就在这积蓄实力上,”宝玉听傅秋芳能猜出他的心思,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背,“这实力最好不能和贾王史薛有什么关联,不然就是白费。”
“哼,说了跟没说一样,谁知道你说的准不准。”傅秋芳被贾宝玉抓住手背,却并未挣脱,一是她惊讶于宝玉的结论,二是惊讶于此番话是宝玉说出。
本来以为贾宝玉只是仗着出生好,没什么用的纨绔子弟,此时一番分析下来,丝丝相扣,逻辑缜密,虽然其中有些地方还不能让自己信服,但是凭借女子的直觉,她觉的贾宝玉很有信心。
不论怎么样,自己确实有些小看他了。
如此这般想到,傅秋芳自然收了最后一丝轻视骄傲的心思,心里慢慢接受了贾宝玉。
宝玉见她依然嘴硬耍赖,不肯认输,也不恼,“如今这番话,确实没有什么道理,也许是我胡乱猜测,杞人忧天;最终还是要时间来证明。今日袭人作证,记得我们二人之约,将来如果得证,你可要遵守约定,无论什么条件,都得答应于我。”傅秋芳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