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珏不愿:“可是,姐姐,姐夫让我。”
慕容嫣雨神色激动,不耐烦道:“快去!”
慕容珏只得道:“好罢,我去,姐姐,你先回去休息,我会好好做的。”
慕容嫣雨似乎没听到,又似乎听到了,只觉得眼前一切越来越模糊,直到慕容珏的身影消失。
阮清玲替元祐消肿祛瘀,疼得元祐更加烦躁。
元佐正在陪赵廷美谈话,一王府内侍来至耳语,元佐便道:“王叔,我出去一下。”
赵廷美答应,与德昭闲话。
元佐便被引着来至后殿寝宫一间偏室。
进门后便见元祐在坐上喝茶,此刻已迎了上来:“皇兄,你来了。”
元佐见元祐半边脸肿胀,十分诧异:“元祐,你这是怎么了?”
元祐后知母亲是从后门出去的,到底冷静后觉得自己过分了,也不好告知实情,只道:“被猫抓了,皇兄,前殿臣弟一时半会去不了,还想麻烦皇兄帮臣弟先招呼一下,臣弟在此谢过了。”
偏不巧元佐来的路上,恰巧看见孙贵妃侍女往前门方向,说要去赶宫车去后门,陈王妃一向性情温顺,与元祐伉俪情深,这天下,敢在元祐脸上留指印的除了父皇,便只有那一位了,当下也不指破,只道:“那好,你且歇着,这事,为兄来就是了。”
元祐十分感动:“多谢皇兄。”
安成与兴平郡主在园边游玩,宴会上那一闹,都兴意阑珊。
不久,柴韫婉侍女来道:“郡主、公主,永乐公主的马车已到了后门了。”
安成笑道:“七姐姐才来,我们快去迎她罢。”
三女与诸侍女便往后门去,柴韫婉道:“永乐还真的走后门啊。”
兴平郡主奇道:“阿珏跑哪里去了,也不知道那殿里怎么样了。”
安成五味陈杂,只道:“咱们先去罢。”
只走得片刻,却见一个高髻绰颜的仙女,正是永乐公主:“你们不用去了,我自己进来了。”
安成喜道:“七姐姐,我们等你好久了。”
永乐公主颇有些诧异:“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等着,皇嫂呢?”
兴平郡主拉着永乐公主耳语:“皇姐,你不知道,刚才。”便将方才殿里的事说了。
永乐公主听完并无特别感触,只吩咐身边一个侍女道:“既是如此,玄月,你把我们带来的礼物拿去前殿罢。”
安成问:“皇姐,可喜欢赏百花,游湖?”
永乐公主笑道:“主人不在,赏花何意?”
兰屏示问:“公主,听说偏殿兽园有表演驯兽,王爷们与众宾客都过去了,我们不妨前去观看。”
安成问:“你们可愿意?”
诸女皆表示愿意,到达兽园,却已经不是表演的驯兽,请的汴京最有名的杂役戏法团表演者、拜火教教徒、大宋最有名的幻术师吴常圣。
吴常圣却已在近年皈依了檀宗,当下在殿中一佛坛净水中,空手变出七朵开放的莲花。围观众人掌声雷动、叫彩声不断,尤其深得永乐公主喜欢。
安成寻得看得高兴的元侃,见她正与潘楚楚言谈甚欢,便没去打扰。
元祐不知何时已来了,正陪着德昭等人。
吴常圣带领徒弟们表演“七圣”,此前清明节诸军在百戏中亦有此戏法,诸人看得吴常圣与诸弟子爆仗响,便烟火涌出,人面不相睹,烟中有七人,皆披发文身,着青纱短后之衣,锦绣围肚看带,内一人金花小帽、执白旗,余皆头巾,执真刀,互相格斗击刺,作破面剖心之势,直看得目瞪口呆,等到剖心已死,却又一一复活,实在不能让人不惊叹。
这大型幻术直表演到月上柳梢,接着又是烟火表演。
元祐不知怎么的,一直心神不宁,忽听得一女子厉哭划破热闹的屋宇:“王爷!”
安成心惊,是慕容珏的声音,莫非出了什么事!
众人听得声音的,都停了下来,元祐见慕容珏凄惨痛苦的神色,心下猛跳,待她走近了,忙出声问:“阿珏,你有什么事?”
慕容珏几乎站立不住,咬牙走到了元祐跟前,已满面泪痕:“姐姐,死了,她死了!”
众人大惊,赵廷美、德昭因公务已回了开封府,元佐、元侃仍在,其余世家子弟、有意结交元祐的官僚仍在。
元祐整个人脑子发懵,几乎瘫倒在地。
元俢、安成等人忙上前扶住,众人呆立在场,无一人说话。
元祐眼中迸出眼泪来,不敢相信,抓着慕容珏厉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慕容珏被抓得生疼,惊恐、悲伤之下,竟然哭了出来:“姐姐,姐姐她在岸边,已经,已经没气了。”
元祐心智已失,双眼通红、几乎要将慕容珏摇散了:“你不是陪着她吗?怎么会让她出事!”
慕容珏哭道:“我本来说陪着她,她,她说不能怠慢了客人,让我在后殿。”
元祐发疯一般往后殿游湖跑去,元佐边喊边跟上,众人来王府参加宴会,万料不到竟发生人命,且还是陈王府王妃,都不知如何自处,当下便有跟上前去的,亦有待在原地的。
元佐递眼元俢,慕容嫣雨死因不明、元俢便留待原地处理这些宾客不得离开,少不得与王府府臣交接。
潘楚楚紧紧抓住潘惟熙手臂,只觉得害怕,元俢交代永乐公主、兴平郡主、柴韫婉等先去后殿安歇。
众人没法,只能听吩咐,元俢深知情理不和,只得告歉:“请皇妹们宽恕则个,稍待便可,若实在想回宫的,也请先不要传出去。”
三女皆应,表示暂时留在王府,元俢又吩咐众人暂时不得离开,封闭府门,吩咐府臣去开封府报案。
众人便待在原地,只想着等开封府仵作确定了死因,便可回府了,但好好的生辰宴,陈王妃却死了,终觉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