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恭看了慕容康一眼,很是无辜:“莫不是我们阿珏没人喜欢?”
慕容康吃了一块胡饼,接口道:“我瞧潘家的三公子倒似对阿珏有意,不过,柴郡主却好像也钦慕那位。”
慕容恭见慕容珏脸全红了,却不做声地切袍肉,一时想不起来哪位:“潘惟熙?”
慕容康道:“不是,是惟吉。”
慕容恭听得名字,转身对慕容珏道:“阿珏不能喜欢这人,更不能嫁他,潘家结亲,自有他们一套权衡抉择,父亲远在边关,两家未必都有此意,若将来潘家真有此意,四弟也得劝父亲退了。”
慕容珏眼泪盈盈,将酒杯重重置于案上:“你们且吃吧,我出去了。”便掩袖负气而去。
慕容康不解:“二哥为何这样说,虽说潘府得皇上器重,我慕容家与潘府结亲未必辱没了他潘家,再者,二哥几年不回,其实他们已经相交有些时日了,还是潘府夫人亲自与母亲说的,虽未定亲,也说只待阿珏再大一些,郡主虽尊贵,阿珏也未必。”
慕容恭不待慕容康说话,摇头:“与柴郡主无关,柴郡主不会喜欢潘惟吉。”
慕容康一愣,二哥如何这般肯定,汴京都传柴郡主有意潘惟吉,二哥久居西域,怎么会对汴京世家之事如此了解?
慕容恭又道:“算了,这事潘府与父亲自有打算,许是我想多了吧。”
慕容珏负气跑到后院,使鞭折损了很多花草仍不解气,父亲刚与大哥赴边关,昨日母亲应潘夫人之邀过府,便回来说,潘家现有意与秦王家结亲,只因萱宁王妃想将潘惟吉招与自己女儿,母亲叫自己断了这份心思,心中委屈,却无父兄为自己做主,在家的这两个哥哥,也只把自己一片真心当做酒饭之间的笑谈,潘惟吉自己说的将柴郡主当做妹妹一般,四哥一向不理家事,也只管浑说,又想到慕容恭说的不能喜欢,心中又气又伤心,蛇鞭乱舞,吓得周围仆婢战战兢兢,却越想越委屈,这家没有一个为自己考虑的,唯一心疼自己的姐姐偏偏去世了,哭道:“喜欢了又怎的,也收不回来了。”
忽听得慕容恭道:“你喜欢别人,别人心思你可知道?”
慕容珏回头,一鞭朝慕容恭连劈数下。
慕容恭均闪身躲过,避退众人。
慕容珏浑将慕容恭当作刚才解气的花草一般,招招毒辣、次次击中要害。
慕容恭讨饶:“好妹妹,我可是你亲哥啊,我与你四哥玩笑几句,你犯得着生这么大气?”
慕容珏却更怒了:“让你们笑话我。”
整个场地避无可避,慕容恭眼见鞭子要甩在自己脸上,环绕几圈,借力绕到身后,解释道:“哪里是笑话你呢,真没笑。”
慕容珏侧肘一撞,将鞭扯出,又要开打。
慕容恭跑远了些,作揖道:“妹妹,你好好听哥哥说几句行吗?”
慕容珏一鞭甩出,慕容恭大叫:“你来真的啊,差点给你哥毁容了,你都说你哥都还没成亲呢?”
慕容珏破涕为笑,收回蛇鞭,冷声道:“你说,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好说的。”
慕容恭拉着慕容珏手,笑问:“你先告诉我,你真喜欢那潘惟吉?”
慕容珏抬眼瞧着兄长神色,竟是难得的正经严肃,便低声道:“之前他们与我说,我便应了,现在又说没那意思,我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慕容恭少见慕容珏扭扭捏捏、作害羞之态,这话回得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便道:“到底喜欢不喜欢,不喜欢正好。”
慕容珏一跺脚,低头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应了一声。
慕容恭无语:“你这是真的了?”
慕容珏脸色更红,不再说话。
慕容恭长叹许久:“阿珏,这事,父亲不知道吧,你能喜欢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却都不能喜欢潘家三子。”
安成听贤讲了白羽少女易容之物已除,现已经能够说话,元修取名叫做“月娥。”
现今便留在了襄王府,元修颇为怜惜这孤女,赐了房间和名贵药材给她,叫她好好养伤。
安成:“月娥,莫不是月中仙子的意思,我竟未瞧见她真容,想来是个美人了?”
贤闻言脸红,回答:“应该是罢。”竟不愿意多谈。
安成见贤看园中景致,贤身上淡淡的松香十分好闻,美如白玉的俊美容颜、纯净无暇的笑容,心中响起一个念头:“如若能一直和贤哥哥这样看景,看遍天下美景,就好了。”
贤侧头看着安成,那样的笑容,仿佛春风一夜便使百花盛开:“贤有一个心愿,愿与公主看遍天下美景。”
安成心内颇惊,贤哥哥竟与我心意相通,便没来由地心悸,尴尬不能接话,便低头:“安成要回宫了,改日再见。”
贤看着安成与侍婢离开,询问:“公主可愿意?”
安成在骤然之间改变对贤的看法,明确地知道从此以后,贤哥哥对于自己,便与别人不一样了,好像这个世上仿佛有人的心脉与自己连在了一起,除了母妃有父皇,自己从此以后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样的感觉突兀又奇怪,毕竟,此前对于贤,感恩及好感多于其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对于贤身边的女子,安成总有一丝恼怒,但今天见到贤,那种突兀的感觉袭来,仿佛于层层迷雾之间重复、叠加、可以回避的情丝越来越重,贤哥哥,和别人是不同的,和大哥、三哥哥、四哥哥他们不一样,与云轩哥哥也不一样,贤哥哥是唯一的。
一向不清楚自己心意,尚在犹豫,听贤声音,心头便有一股暖流经过,便想不能回头,但却不想让贤失望,匆匆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