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外晓莺啼叫,云深不见南来雨,陈琴剑墨宝,檐前院落,苔枝缀玉,有人闲倚修竹。
安成自研磨,抬眼便看见兰屏端着青碗进来:“放那罢,不想吃了。”
兰屏道:“公主不吃,筱蝶可要跟娘娘告状的。”
安成正欲说话,倒是要去向母妃请安了。
傲雪进琴轩请示安成:“公主,四皇子来了,在外殿恭候。”
安成沉吟片刻,颇作轻松,闲步往外殿去,见元份神色掩藏不住的急耐,喝茶也不静心,笑道:“四哥哥好早!”
元份亦笑:“可扰了你清梦?”
安成吩咐闲杂人等下去,只留傲雪、兰屏二人:“早醒了,四哥哥这么早来找安成。”
见元修觑眼看傲雪、兰屏,吩咐两人亦下去,方问:“可是有什么事情?”
元份修长手指在案上轻叩,听来颇急,在思量如何开口。
安成亦不催促,静候其音。
元份似是没有缓过神来:“骁骑卫抓到的辽人暗卫,昨晚全都死了。”
安成惊讶,疑虑顿生:“全死了?”
元份点头:“昨夜子时,田伦亲眼看着二十多个辽人暗卫流血暴毙而亡。”
安成:“暴毙?”
元份怒道:“想不到辽人还有这后招,我还以为骁骑卫会立一大功呢。”
安成不好言语,宽慰元份:“无论如何,这是骁骑尉的职责,哥哥已尽力了。”
元份似乎没有听见,坐了片刻,便去了。
傲雪、兰屏从偏殿至,皆未开口,安成吩咐傲雪:“咱们出宫一趟,傲雪。”
傲雪点头跟随,不多时车马备好,便直接出门。
兰屏与红霜闲话花道,门口一消瘦小黄门隐身遁去。
红霜执扇轻语:“倒不知呢,这便去了,姐姐,我们可要抓住他,他是哪位的人?”
兰屏笑道:“让他去罢,现在就把他拔出来,岂非让他的主人太过失望?”
红霜惊愕,公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兰屏与自己做戏给那小黄门看,又是为什么?
傲雪见安成扶额沉思,道:“公主,咱们是要去哪里,襄王府上吗?”
安成轻笑:“不,去大哥哥府上。”
傲雪:“楚王府?”
安成点头,不再言其他,至东华门外,遇见一队华美雕车、禁卫、宫婢颇多。
傲雪皱眉:“四公主挡在这里,是要何时才走?”
安成微笑,拿起一卷经书翻看:“不急。”
等得半盏茶功夫,傲雪便下车前去询问。
迎面走来一位年轻禁卫,皮肤黝黑,约二旬左右,雄壮异常,英武而又异常果决的面孔颇为沉静,鹰眸深邃狭长,傲雪被此人摄住:“姑姑请问是?”
傲雪心道:原来是新来的,竟不知是公主马车,便道:“七公主宫车,前面何时能走?”
禁卫听闻是七公主宫车,作揖道:“回姑姑,四公主马车坏了,一时不能行走,可否请公主马车绕行?”
傲雪盛怒之下,还是决定请示安成。
安成听罢放下书卷,轻声道:“那便走西直门罢。”
傲雪扬眉:“西直门离楚王府甚远,公主,咱们可得绕远许多呢。”
安成微笑:“无事。”
傲雪心有不甘,亦只得顺从其意,下车回禁卫话。
年轻禁卫听罢,高声向宫车作揖致谢,又与傲雪道:“张成亦要谢谢姑姑。”
傲雪回之淡笑,吩咐车夫转行。
张成久久不能回头,直到被奴婢求饶的哭天抢地声所吸引,回过神来:“公主,饶命啊!”
旁有一婢女道:“耽误了公主出行的兴致,先回宫去罢!”
便有一位宫女与两位小黄门战战兢兢跪着不敢起身。
张成皱眉:不知四公主还要在此处停留多久,禁卫已将新宫车驱来,却不起行,便要前去,被一人拉住。
郑兴:“此时应不会有什么人经过了,别去,这三人回去是活不成了,惹恼了四公主,吃不了兜着走。”
张成想到多日之前,那时,自己是四公主的随行护卫,只是,几承七公主之恩,可有报答机会,摇头叹气离开。
宫车至城东最大的一座府邸方停,这座府邸极为雄伟,远高于此条街道其他建筑,朱檐碧瓦,正大门檐下,“楚王府”三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极为显眼,乃是太宗御笔。
安成随着王府管事左拐右拐,来至王府练武场,元佐正在练武场教两子箭术。
允升、允言见安成来了,皆行礼,允言跑至安成面前,抱住脖颈道:“小姑姑来了。”
安成将允言扶正,捏其小脸道:“允言小鬼,有没有想姑姑啊?”
允言人小鬼大,亲了安成一口道:“允言想姑姑。”
元佐收弓,携着允升过来:“安成,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大哥?”
安成笑道:“大哥政务繁忙,妹妹怎么好常来叨扰,大哥是在教允升、允言箭术吗,允升,你学得怎么样了,给姑姑演练演练?”
允升少年庄重,行礼答话:“回姑姑,侄儿技拙,不敢献丑。”
安成遂笑:“允升,你父王箭术精湛,万中无一,你要好好学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