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试探问:“陈家姑娘不是死于伤我那人之手?”
宋缈云惊讶:“怎么会,我亲见吴今道与陈微柔激烈争执,后来你们问案,吴今道又仓促离开,再说,害你那人一直被曹诩困于椒崖,陈袆柔却死于荆梅岭,怎会是那人,我曾见过那人,当时便觉得那人不似辽人,这消息可有用,不与你多说,我得先去告知安岳王。”
安成不知吴今道是谁:“多谢云姨。”别了宋缈云,欲去见丁阿离,见云铮过来,便让傲雪先去。
云铮十分关怀:“安成,有人欲伤你,可知为何?”
安成便与云铮同行至八仙馆,指着墙上那画:“那年,我曾伤一人,若是萧繁,便是寻隙报复,那女子,我却未知了。”
云铮道:“你可记得那萧繁是什么样子,那女子是否与这萧繁有关?”
安成摇头:“人是什么样子不太记得,只记得他说过,会寻我报仇,让我记着他的名字,他又特送来一幅画,辽国萧使说那人是北汉口音。”
云铮不免一奇:“北汉与辽两国本为叔侄联盟,那女子怕不是一般人。”
安成点头称是,丁浪寻来有事,便去见阿离。
丁阿离正吩咐阿斯、阿悄熬药,见安成来了,喜道:“公主,你来了!”
安成携着丁阿离进屋:“你救了什么人?”
艾丽娜儿面色苍白,欲起身向安成行礼:“艾丽娜儿,见过公主殿下。”
安成拂止:“不必多礼,你是皇姨朋友,伤可无大碍了?”
丁阿离道:“胸口中了一掌,怕要躺许久呢。”
安成安慰艾丽娜儿:“有云铮哥哥在,不碍事的,你好生调养便是。”
艾丽娜儿十分感激:“多谢公主。”
安成坐下道:“你在这里受伤,也有本宫的过失,为何人所伤?”
艾丽娜儿眼神一黯:“那日在山中,襄王与曹大人封了山道,有个辽人行踪诡秘,欲去椒崖,我一时好奇,便跟了去,后来被发现,这才给伤的,叫什么,我也不知,不过,我能认出他。”
阿斯端药来,安成便陷入沉思。
扶摇见禁卫已经攻上来,红衣男子仍在睡,急不可怠:“喂!快走罢,他们要找的不是你。”
红衣男子倦怠起身,觑着扶摇:“你有晋阳口音,北汉人?”
扶摇一愣,欲离开:“多事。”
红衣男子道:“你有晋阳、幽州口音,是辽人还是北汉人?”
扶摇眸子越发晶莹,拂袖如风,袖口冷箭已射了出去,与红衣男子厮杀开来。
红衣男子边躲边道:“不过随口问一句,至于动手吗?”
扶摇想到此人终归救过自己,虽不知其来历,到底陪自己在这山林中躲了这数日,怒道:“他们已经搜上来了,你还不走?”
红衣男子道:“你呢,不走?”
扶摇急得跺脚:“往哪里走?”
红衣男子挽起扶摇:“跟我来。”
两人寻遍四处,只见从各个方向扑上来的禁卫,并没有出路,红衣男子拉住扶摇便往陵墓方向奔去。
已有禁卫发现二人踪迹,林中雨箭急促,红衣男子与扶摇避开禁卫,鹞子般冲飞上天,扶摇紧抓红衣男子,远眺不远处岸边的诸人,惊讶红衣男子惊人武功:“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红衣男子轻笑,携着扶摇飞离榄山,德昭、曹云轩远望着那红影在林间翩跹飘飞,直至消失,安成、德昭、曹云轩皆大骇:“这,是人吗?”
曹云轩急下令,命禁卫追捕。
翌日,曹云轩来见安成:“并未追击到那人,辽人那边也无动静。”
安成想到兰屏那日说在人群中见到萧繁,低头:“跟他们没关系,对了,陈袆柔之死,可有了结果?”
曹云轩道:“那吴今道虽身份低微,却出于许国公主府,安岳王已断案,陈姑娘之死得以昭雪。”
安成点头,又问:“那人呢,可追上了?”
曹云轩摇头道:“那人轻功实在厉害,我们那么多禁卫竟然没追上。”
安成没有说话,不久曹云轩方别离开。
兰屏在旁忽然道:“或许他们并未离开那座墓寺。”
安成惊惑:“如何这样说?”
兰屏道:“奴婢也是猜的,只觉得世上应该没有那样的轻功才对。”
傲雪端茶上来:“或许是幻术?”
安成轻笑:“那人,总会出来的。”
傲雪、兰屏对视:“公主,你终于笑了?”
安成奇怪:“我近日冷着脸吗?”
兰屏道:“自那日画宴后,公主便没有笑了。”
安成不由得想起那日耶律斜轸之举动,眉霜又重。
傲雪、兰屏十分担忧:“公主,你怎么了?”
安成便道:“得去藩学院听课,你们与我同去。”
傲雪、兰屏领命答应,互低声轻语:“公主想学高丽语,何不直接与世子学习呢。”
安成沉思别事,并未听到,经御花园,偶听一人声,很是熟悉,稍一细想,大骇之中藏身树后。
元修:“你的礼物你父亲已交与我,真是深得我心。”言语间颇有嘲讽之意。
只听一女子声:“奴婢还有事,襄王若没有别的事,便告辞了。”竟是田凝之的声音。
元修冷笑:“我要成婚了。”
田凝之微笑:“恭喜殿下。”
元修怒道:“你除了恭喜,便也没别的可说了?”
田凝之仍是和气不解:“本该恭贺殿下,潘家贵女是殿下佳配。”
元修压抑怒火:“很好。”
田凝之望着元修身影,恭敬出声:“殿下慢走。”
黄昏时分,元份来看安成,顺口说起,那日画宴过后,潘家小姐曾见过三哥一面。
安成惊讶:“他们现在还能见面,与礼不合罢?”
元份轻笑:“那潘家小姐与三哥吵了一架,后来听府中管事说潘小姐要三哥将一个什么婢女赶走。”
安成没有多问,笑道:“看来咱们未来的王妃嫂子脾气不好喔。”
元份亦笑:“三哥受得。”
安成:“最近,父皇常见四哥你?”
元份心思复杂,面上轻松:“父皇嘱我好好读书。”
安成放下一枚黑棋:“西汉时期,武帝、昭帝、宣帝庙堂筹谋四十九年,方能连乌孙,计败匈奴,哥哥稍怠。”
元份眉羽轻耸:“只能在你这里,才敢放松片刻,还得你安慰。”
安成心道,元份因前德妃所累,大哥、二哥、三哥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封王,难怪郁闷,微笑:“四哥常来便是。”
扶摇与红衣男子作别:“你,你真是盗墓的?”
红衣男子出口哨,顾盼莫谁知,邂逅承清尘,丰奢形貌摄人。
不久即有灰衣人前来:“公子,咱们今日该动身了。”
红衣男子无视扶摇审视目光:“不急。”
那灰衣人面色一变:“可是?”
接触到红衣男子眼色,打着颤抖回禀:“是!”
扶摇跟在其身后,想了很久,才道:“你这回救我,我可不想欠谁人情,喂,你叫做什么,日后,我定回报于你。”
红衣男子觑眼打量扶摇,哂笑:“你怎么回报我?”
扶摇低头不语,正在呆想。
红衣男子凑近扶摇:“你嫁人没有?”
扶摇一呆:“没有,你问这个做甚?”
红衣男子似乎颇为高兴:“那你不如跟我吧。”
扶摇惊讶,尽管不知眼前之人真实身份,但此人,遂笑:“你要娶我?”
红衣男子应了一声:“反正我们都互相看过了彼此的身……。”话未说完,已被扶摇打了一巴掌,气得大叫:“你敢打我?”
扶摇想起有天晚上出林子散步,恰遇这人在河中净浴,偏又被他瞧见,真是可恶:“你胡说什么?”
红衣男子又恢复戏谑本性,倒不将扶摇这一巴掌放在心上:“你长这么丑,本……我还不愿意娶呢。”
扶摇自小便生得粉雕玉琢,长大后更是美艳无双,从未将世间女子容色放在眼里,听红衣男子说自己长得丑,当下便十分不悦:“我丑?”
红衣男子终于不再理会扶摇,消失在林中雾色中,扶摇失神片刻,亦决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