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挞揽狼戾声起:“滚!”
卢宽吓得腿颤,率守卫离开。
薇雅适才起身,向萧挞揽行了一礼:“多谢你救我。”
萧挞揽见薇雅满面哀戚之色,指着嘴角:“你嘴角有血。”
薇雅面色一红,扶了一礼:“请你先坐。”转身去了内室,净面。
萧挞揽嘀咕:“那天你可没这么有礼。”
“您在与谁说话?”薇雅问。
“额,刚才那人可是兵部尚书之子?”萧挞揽诧问。
“是。”
萧挞揽:“你倒胆大,不怕惹怒了他?”
薇雅将茶杯递给萧挞揽,淡然道:“惹怒了能怎的,我不能杀他,也不能杀我自己吗?”
萧挞揽不自觉紧了紧茶杯,笑道:“不过,别再生死念,并非次次都有人救。”
薇雅抿唇不语,半响,萧挞揽复问:“你能不能让我见见要杀萧繁的人?”
薇雅摇头:“我没再见过她了,此事您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萧挞揽松了口气,两人一时无话,等到两人出来时,已是天黑。
“你可还有亲人?
”没有。“
”有什么打算?”
薇雅摇头:“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作打算,多谢你替我赎身。”
萧挞揽点头:“天色已晚,驿馆附近有客栈,你先随我去那里投客,再慢慢想吧。”
翌日,萧挞揽与鸿胪寺卿进宫面见太宗述回辽事宜,太宗午朝过后,于宫中设宴,命德昭、元佐、赵普等作陪,一番外交辞令、御宴过后便离宫。
萧繁问:“你觉得大宋皇帝有北上的意向吗?”
萧挞揽:“你可知刚才与两位王爷作陪的是何人?”
“是谁?”
“赵普。”
萧繁一愣:“莫不是号称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赵普,替宋朝皇帝订下先南后北国策的赵普?”
“正是。”
“是他又如何?”
萧挞揽道:“你有所不知,这赵普是大宋先帝宠臣,与如今的宋帝却十分不合,所以新帝即位即被弃用,如今复用,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吗?”
萧繁不以为意:“这倒不一定,臣子谋求起复,一定是因为想要北伐吗?”
“也是。”
两人出西门,恰遇安成与永乐公主回宫。
安成奇道:“萧大人,你来宫里了?”
萧挞揽面色微变,见安成仍情难自已,不敢直视,便伫立道旁,行礼道:“回公主,臣近日要回大辽了,特来告知圣上。”
安成:“喔,那耶律将军也会回去罢。”
萧挞揽听出安成之意,心中有些想笑,仍直接道:“他,臣不知,时间不早了,请公主珍重。”
安成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永乐公主道:“这便是来宋辽使吗,你刚才说的耶律将军是谁?”
安成回过神来:“一个,讨厌的人。姐姐,咱们回去罢。”
萧挞揽、萧繁回了行馆,并未见到耶律斜轸,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萧挞揽将在宋诸项事宜向萧繁一一交代,萧繁有些不耐:“我管不了这些事,等千月回来,便移交给他。”萧挞揽点头,黄昏时分,耶律斜轸归来,三人喝酒,萧挞揽将今日入宫诸事细细说了,耶律斜轸与萧繁道:“密切注意大宋晋、潞、长治、邢、镇等州是否在做军事准备。”
萧繁二人容然变色,耶律斜轸抿唇成线,褐色眼眸越发寒意渗人,诡异莫测,在这近夏时节,透出侵骨寒意,萧挞揽头皮发麻,生于后族,自小便见惯血腥残忍的宫廷政变、部落相残、尔虞我诈,但作为这个世上,唯一敬佩与惧怕的男人,将一切陷入血肉白骨与烈火之中,用骨肉离散,挚爱分离,家破人亡,成就他的霸业倾覆,有叛乱部族、异国天下苍生所有的鲜血为证,帝后、皇族、朝臣诡异莫测的权谋相争,他只有折剑沉沙铁衣碎、伏尸百万的杀戮,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呢?又或者,他有在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