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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界本是混沌一片，如镜面折射析出的光线，被无形的力量撞散成无数碎光，于虚界肆意摇曳。
某一刻，两大一小三个身影自虚而实，显现于虚界之中。
仿佛是向平静的湖面中投入一块石头，涟漪随之掀起。
瑞尔感觉到自己的心灵壁垒，正在被一股微弱的力量尝试撬动着。
身处真理界之中，连瑞尔自己都无法估计自己有多强，他曾有过猜想，可能，即使是曜日之上的神灵，也许都拿他没办法。
毕竟他的背后，是一整个完整的世界作为支撑。
此时此刻，这股属于虚界的力量发现眼前三人的心灵壁垒异常坚固，不由得愣住了，仿佛程序报错，卡在那里。
“老师，虚界秩序同来者的灵性相呼应，你得把心灵壁垒撤掉，不然虚界完全无法同你的心灵沟通。”艾薇尔在旁边提醒道。
瑞尔了然，便主动散去心灵壁垒。
属于虚界本源的力量在瑞尔的心灵体上游走，汲取着逸散出去的精神波动。
霎时，原本混沌一片的虚界宛若盘古开天地，“刷”的一声无尽光芒自瑞尔脚下绽放。
青黑的砖石、剔透的琉璃、璀璨的精金......无数的材料在他眼前涌现出来，彼此契合、接连，一座肃穆的教堂无端搭建而起。
站在教堂大厅的中间，望着墙上的《创世纪》栩栩如生，碎光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映照而下，显得威严与荣光。
虽然眼前的教堂同瑞尔记忆中小镇的教堂别无二致，但感知告诉他，华丽逼真的外表之下，其本质仍旧是翻涌的虚界之力。
“看来你很好地运用了【镜中世界】的本源啊。”他转头看向艾薇尔，“通过临摹记忆，达到对现世的复刻？”
艾薇尔点头：“不止如此哦，老师。”她转头，看向再熟悉不过的教堂，一抹追忆浮现于艾薇尔的眼眸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看到这一幕，而非幻影。”艾薇尔抹了一下眼角，随即一挥手，无数没有面孔、看不出性状特征的空洞人影出现在三人面前。
但空洞人影仿佛和三人并不处于同一时空，它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于周遭一切变化并无觉察。
“我设想，给予每一个能够来到虚界的人，一份来自虚界的馈赠，无论是否是超凡之人。”艾薇尔指了指空洞人影。
“对于超凡者，自他一经踏入虚界，便会因为目睹位于虚界的登神长阶，而通晓二阶的超凡之法——【炼虚成真】！”
炼虚成真。瑞尔咀嚼着这个明显具有东方色彩的单词，不由得感慨艾薇尔整天泡在灵界图书馆里，确实是进步斐然，也不外乎亚丹会对知识更加看重。
“须知，灵界之中，除了老师或者亚丹叔叔给予的特殊权柄，或是某些效果奇妙的灵界奇物，绝大部分超凡者最多也只能在第一阶梯上进无可进。
但登神长阶的第一阶梯，我前段时间也亲自去体验过，可以说是灵界【跌落】的进阶版。
第一阶梯本质上，是使得来此的生灵产生蜕变，身躯与灵魂能够更契合灵性。
即使在第一阶梯上进无可进，也只能表示超凡者身躯对于灵性达到了，与其意志力相匹配的极点，掌握了部分通用的灵性。
如此，来到虚界之后，他们身上所携带的灵性，只有量的差距，而无本质的区别。
瑞尔随即了然，略带赞赏地摸了摸艾薇尔的头：“所以你做的，是让一切都有区分度，让超凡者的灵性能够镌刻上属于他们自己的意志，而非寻常的纯粹灵性。”
艾薇尔用力点头：
“超凡者初临虚界，只有其灵魂内的一缕截然不同的灵性气息能够分辨各自身份，对外所能展现出的象征，无一例外都是眼前这个空洞人影一般，没有面孔、没有性别、没有特征。
唯有在登神的第二阶梯上奋力前行，才能给体内的灵性携带上自己的意志，以灵性为画笔，描摹自身。”
亚丹适时开口：“如此，虚界中的自己同灵界中的愈是相像，表明其灵性愈是强大。很好的想法。”
三人的交谈中亚丹极少开口，但每次说话无不是切中肯綮，瑞尔也想跟亚丹如朋友一般交谈，但在“神的化身”这一重身份的加持下，亚丹始终怀有崇敬的态度，只有小艾薇尔还如往日一般活蹦乱跳。
想到这，瑞尔无声叹气，心想：人性这一个马甲一定要捂好，再不要同其他人透露。
他可不想有朝一日，只能高踞神座之上，做一个与众生隔绝的、冰冷的神。
那同孤家寡人，还有何种区别？
“因为灵性沾染上了每个人的特质，因此每一个步入二阶的超凡者，所诞生的能力都是不同的，无法预测。当一个超凡者在虚界能够同灵界一般别无二致之时，表明他的二阶之路已经走完。”艾薇尔一口气将登神第二阶的特质讲完，自觉没有差漏，非常满意。
然而她白嫩的小手上捧着的名为“纺锤”的小精灵，却一脸的欲言又止。
“但这样一来，有个问题。”出乎意料的，瑞尔并未对此感到满意。
正要继续说下去，却看见亚丹似乎张了张嘴，便停下示意让亚丹来讲。
迎着艾薇尔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亚丹先是在胸前画了一个四分之三圆环后，然后虔诚道：“斗胆猜测主的意思——
超凡不应当只有意志与本能的交锋，如此一来的超凡者皆是杀戮之徒，要给予那些具有想象力与创造力的人一个超凡入圣的机会。”
瑞尔赞同点头，不愧是老丹，就是靠谱。
他创造真理界，乃至分化出灵界、虚界、理式界等诸多小世界，究其本质，并非是为了培养一批善于战斗的超凡者。
童话世界的本源便决定了一条伟力归于自身的超凡之路，可以说在绝对的力量之前，单纯数量并没有太大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