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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前三章为序章,重在交待故事背景与世界设定,较为冗长,多多担待。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片地界就叫南灵了,这里岛屿遍布,塘连着河,河连着湖,湖连着江,江又连着海,不需要专门划分,随着世世代代的演化,南灵二十七洲已然成形,其洲中大的岛自己就有了势力,小的岛拼来拼去也就成了势力。
面积小的岛,横竖不过二三公里,有些富贵的人家的庭院都要比这大许多;但面积大的岛,却是有八万多平方公里,普通人的脚程走上一天一夜也难以走到对边的海岸。
没有人知道这片区域存在了多久,也没有太多人想过人族是因何而来,又最终去往何处,只是祖祖辈辈留下的传承,让一些人有了所谓“修行”的资格,发展到如今,竟也是有几万年之久了,因此人族,也不尽是些普通人。
此时南灵正值葭月二十八日,按照南灵人的习俗,葭月为每年第十一个月份,因为南灵有一种名为葭草的植物,在这个月份才会吐出“绿头”,也因此人们常常会在这个月吐故纳新。
对于安家少爷来说,吐的故是他刚刚赶走的两个小妾和三个通房丫鬟,纳的新是原家家主的独女:原小聪原小姐。
天刚蒙蒙亮,安家的大船早早就停靠在了岸边,从登船口引出一条宽两丈,长十几丈的红毯,安家家仆正有序地排布在两侧。
实际上,安家家主安世东已经和原家家主原继修寒暄了有些时候了,安世东往前走半步,原继修就被紧着走半步,就这样走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走出那条地毯,而安家少爷安羽洋始终站在两位家主身后半步,表情里挂着自然的谦恭,体态上也做得无比周到。
原继修是真心不赞成这门婚事,抛开他作为父亲不舍得嫁女儿这件事情不谈,单看安羽洋这个人,他就打心里觉得不踏实。
安羽洋生的一副好皮囊,且天生在音律工笔、诗词歌赋上有着傲人的天赋,还是堪堪总角之时便是莺莺燕燕环绕身边,时至今日,安少爷已然十七岁。
都不用刻意打听,安少爷在周边的事迹人尽皆知,他时不时的就会纳妾,然后每过一段时间,又会赶走纳的小妾。
怎么听也不像是个可靠的人。
通常情况下,原家主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同意的,但是就在前些日子里,原家遭了大事,让原家主无论对安公子有怎样的不满,也需要对他放下这些偏见,甚至要对安公子感激涕零。
事情要从原继修的爷爷讲起。
地处整个南灵的西南,作为捕鱼业最发达的地区之一,此地被命名为天府洲群。
原家本以出海捕鱼为生,但是原继修的爷爷原曾行在出海捕捞的时候展现了极佳的航行天赋,并且在成年时期创造了原家现有的家族功法——行川流影,催动该功法不仅可以让行船速度更快,还能让船行走的更稳,最厉害的是功法会形成一道环绕船身的防护,即便是凶猛的海中妖兽也无法伤及船中丝毫。
许多人见识了该功法的奇异后都开始趋向于坐原曾行的船,后来原曾行抓住这个机会,放弃了原有的捕鱼生计,改为租用船支载人出海或是远行,原家因此成为了航运家族。
原继修的父亲原知浮更是展现出了比原曾行更加卓越的天赋,可能是因为从小便周游群岛,所以见识过一些新奇玩意,就比如可以传承功法的玉石。他用心钻研,不仅学会将传承功法刻在玉石中,更是举一反三地发明出了可以催动功法的玉石。
原知浮将其命名为:水晶行阵法,即可以通过将灵气与催动语句用独有的方式刻录进一种名为水晶的石头中,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通过特定方法启动水晶,使用者只要事先准备好对应的功法纸页,即便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也可以使用一些法术。
原知浮让家族核心成员大量制造水晶阵,然后将使用方法教给一些机灵的水手,这样原家人不用出海也可以使航船有同样的效果,而且还大大节省了家族核心成员的时间,使他们更专注于提升实力。
几百年来,到了原继修,本来渺小的原家,已然在天府洲群里有点“上流家族”的苗头了,甚至在整个南灵都有些小小名声,尤其是水晶行阵法,更是成为了原家的标志。
原继修生来已有一百三十多年,普通人这个年纪怕是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但对于这方世界修行者来说甚至还算年轻。只是原继修本以为原家在他手上依旧会顺风顺水,稳定发展,却是没成想在某一天出现了变故。
露月,一年的第十个月,又称开冬,因气候转寒植物上常凝结露珠而得名。
露月之初,天还没亮的时候,家里负责传信的就把原继修从睡梦中拉了出来。原来是有一艘载了百余人的船,在海中捕捞的时候遇见了不知道什么生物,撞沉了大船,竟只有几人靠着修为在海中游了数十里才回来,原家功法催动生出来的防护,竟是在几息之间就被瓦解。
死了人,原家主倒不是在乎得紧,无外乎是一些普通人和低阶修士。但是一听说原家的防护几息之间就被瓦解,那事情可大条了!
南灵人对修行阶位一到十二阶的划分,似乎还是从北边一个叫中州的地方得来的,只不过从南灵到中州之间,横跨辽阔的海原,其长度是南灵版图最长距离的二十余倍,也不知道是历史上是哪位大能跨越了这片海,将信息传递了过来。
而原家催动水晶阵,产生的防护哪怕是连七阶的攻击都无法动摇,即便是八阶也不能是几息之内就轻松击破,因此原家主猜测,海中那个生物,要么是超越八阶的大恐怖,要么就是能恰好找到原家阵法漏洞的生物。
当然,无论是哪一种,对原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他便是急急忙忙地跑去调查去了。
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原家的麻烦就要来了。
……
也恰好在这一天,南灵传奇诗人——王老黄,游行到此地,组织了一场“葭月诗会”。
王老黄本名王周士,之所以被称之为王老黄,主要是其爱好是去些名为“环采阁”、“美仙院”的地方,偏偏这人是真有点才学,什么“香缳三尺绾芙蓉,翠耸巫山雨后峰。斜依玉床春色美,鸦翎蝉翼半蓬松”,夸人的时候又是“脸似桃花眉似柳,天生一点樱桃口;未语娇羞两颊红,小巧身材嫩如藕”,这些艳词尽是出自他口!咳,反正各岛的“风雅”女子时常被迷得找不到北。
因此他年纪轻轻便技术老道,又因他喜好菊花,而此花常年为黄色,故被好友称之为王老黄。世人也是因为他,每每见黄,就能想起“风雅之地”,继而将黄和色联系在了一起。
依照他的习性,诗会也是水灵灵地开在了一个名为“怡红院”的“风雅之所”。
当然,上述都比较虚,王老黄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王家是全南灵排行前十的强大家族,作为王家嫡长子,王老黄到了哪里都是备受欢迎。
王老黄选择在这里开诗会,自然不是乱选的,此刻就先不过多赘述了,咱们后面再啰嗦。
此刻要讲的,似乎恰好是这个诗会,吸引到了深闺之中的原家大小姐——原小聪。
从出生到现在十五年的时间里,原小聪无时无刻都在原家的保护下长大。因为生得粉雕玉琢,养得婉约可人,原家家主怕女儿被人惦记,连家里的一些男佣人都换成了女佣人,就是怕她太早接触到男人,被些坏小子骗了去。
可没想到,恰好是赶着原大家主调查有事外出,原小聪多日不见的闺中密友李小潓拜访,带来了诗会的消息。也不知二人如何商量的,最后竟是约着一起去这个诗会。
王老黄自然是认识安羽洋的,准确一点说,他们熟得很。
再早一些的时候,安家与王家还邻的很近,每逢过年,两家都是要上门拜年的。但王家后来迁了,两家联系便是少了。如今游历至此,难得见面,邀请了安少爷是少不了的。
只是正因为很熟,所以诗会人还没来多少的时候,安羽洋就被赶到了角落,用王老黄的话就是:“得亏我有先见之明,让安老登搁角落里呆着,不然今天的诗会的风头指定全被那小子抢走。”
也正是如此,第一次逛青楼的原家小聪,以及吹嘘自己逛了很多次青楼,但实际上也是第一次来的李家小潓,很顺其自然地是找个没多少人在的角落,也是很顺理成章地遇到了被迫呆在角落的安羽洋。
正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前一句是形容女子的美丽,后一句,便是形容安羽洋。他就那么静静地看书,温润如玉,气质高洁。
原小聪平时接触的男姓都是些叔叔伯伯,一个个都是糙汉子,哪里见过这么俊俏的少年郎。而且十五岁的她正是思春的年纪,只是一面,对方的样子就刻在了她心里。
倘若,能与他相守一生……
原小聪哪里懂得什么是爱情,纯粹是对无双公子的爱慕罢了,于是在没人打扰的诗会角落,两人相谈甚欢,分别之时更是交换了信物作为“友谊”的见证。在后续的日子里更是一天比一天想念那个翩翩公子,时不时就会望着信物发呆。
……
原家真正的陷入了危机。
如果说沉了一艘大船,对原家来说尚能在接受范围之内,可是在后续的几日里,陆陆续续又有好多原家运营的船发生事故,原因都不尽相同,被怪物袭击,且不定时间,不定地点。
等原家主反应过来不对劲,即便是紧急封了港,撤了船,还是损失了十几艘大船。
正如原继修所想,因为原家防护轻松被破,所以事情大条了!
不过事情变得大条的原因却是和原继修开始想的不太一样,他也是看见那些船老爷陆续上门才后知后觉。
不是海中可能有大恐怖,而是,那么多大船沉了,原家赔不起!
即便是死了那么多人,原家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靠几百年积累成长起来的原家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已经默认高那些普通人甚至低阶修士好几等。
几百年从来没有变故的航运,让原家主几乎都忘了,这些船可不是原家的船,而是原家租的船。可能全原家上下,只有记账的会计才能清楚地记得租船的事情,因为每月都要给船老爷们付一笔不低的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