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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夫人紧紧攥着她的手，“孩子，老身做梦也想不到，你竟是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仙君’！”
“姨姥姥恕罪！蔓儿并非有意欺瞒……”
“何罪之有？”
周老夫人长叹一声，满是疼惜，“上回我佯装病倒，你匆匆赶来探视，后来放出风声说唯有‘玉面仙君’可医……傻丫头，你这是想把那暗处的毒蛇引向自己，替老身挡灾啊！”
她枯瘦的手轻拍苏蔓蔓的手背：“你为周家，为老身，做得太多，太险了。”
“姨姥姥，引蛇出洞确是我的打算。可惜彼时未能奏效。”
苏蔓蔓眸中闪过锐利，“不过如今也好。这瓶丹药您收好，自明日起，您的‘病’便可徐徐‘好转’了。”
“还是你这丫头思虑周全。”
苏蔓蔓淡淡一笑，旋即又浮起忧色，“那日，陛下遣了御医来诊脉……那御医，真未瞧出端倪？”
“应是未敢声张。”
周老夫人沉吟道，“老身当时也悬着心，可他诊毕便告退，并未多言。只不知……龙椅上那位，心中是否已存了疑影？”
苏蔓蔓神色一肃，压低声音：“姨姥姥，依您看，大乾帝……究竟是何等样人？”
“慎言！”
周老夫人眼神陡然锐利，声音压得更低，“九五之尊，便是私室之内，亦不可妄议！”
苏蔓蔓微垂眼帘：“明日春狩，祈王殿下邀我同行。”
周老夫人目光如炬，瞬间了然：“你与祈王殿下……你们二人……”
“正如您所想……”
苏蔓蔓颊边适时飞起一抹薄红，恰到好处地流露小女儿的羞赧，“两心相许。殿下已向陛下求赐婚旨，陛下……未曾应允，只道要亲见我一见。”
周老夫人神色骤然凝重，沉默片刻，字字斟酌：“大乾帝……以‘仁孝’立国，太后在后宫的权利颇大，明面上，待中宫皇后举案齐眉，对萧、白二妃宠爱有加，后宫看似波澜不惊。”
“可这天下，尤其女人堆砌的深宫，何来真正的风平浪静？”
“大皇子为皇后嫡出，性情随了皇后，温润淡泊，醉心琴棋书画，无心权柄。那本该唾手可得的东宫之位，便这般悬而未决。”
“二皇子母妃早逝，圣眷稀薄，自身亦是个只知走马斗鸡的纨绔，不堪大用。”
“三皇子夜枳……身后是盘根错节的丞相府，深宫里有圣眷正隆的白贵妃为其羽翼，自身亦颇有手段，深得帝心。”
“再便是祈王夜墨，”老夫人目光灼灼，直指核心，“陛下器重，军功彪炳，更有萧贵妃稳坐后宫为其奥援。”
她用力握紧苏蔓蔓的手，力道带着沉甸甸的警示：“储位之争，已至沸鼎！祈王殿下，正是那风口浪尖上最灼热的人选！”
“陛下要见你，见的岂止是未来儿媳？他审视的，更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乃至……大乾未来的国母！其审视之严，可想而知。”
“君王御下之道，恩威并施。若你心生畏惧……”
周老夫人深深凝视着她，苍老的手带着抚慰与决绝，轻轻拂过她如墨的鬓角，“此刻抽身，尚不算迟。”
“与那样的人并肩，未来的腥风血雨、明枪暗箭，你……可想得明白？扛得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