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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山水村,可惜这里只有山,没有水,有望不到尽头的林子,有满眼的风沙与黄土,没有电,交通不便,缺少教育,甚至是道德和法律。
家家户户为了省电,就算再黑,也不舍得开灯,靠着微弱的夕阳和月光。
这里的人可以说他们是朴实,也可以说他们是守旧,邻里邻居之间的,谁家要是有个事,也都乐意无偿帮个忙,但如果有谁不听话,会当众把他压到村里的大槐树底下,鞭刑,甚至还有活活抽死的,普遍的重男轻女,女孩子从一出生开始就不被期待,母亲不会获得任何安慰和恭喜,反而落下了埋怨,就连母亲也不会挨着女孩,像其他人一样的抱怨,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子,每天干着家里最重的活,吃着家里最差的饭菜,挨着最毒的打,就算嫁了人,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挨打而已,从前是挨父母的打,后来是挨丈夫和婆婆的毒打,他们都曾怨恨过自己的恶婆婆,可是最后也终究会变成一个贤弃而媳的恶婆婆,
这就像是一个永不停止的恶性循环。
不过春华显然和这里女性的困境并不相同。
春华从小就和程金宝定下了娃娃亲,两人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是春华一天长得比一天漂亮,很快就成为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第一美人,出嫁前夕,在另一家开出了更高的彩礼之后,春华的父亲水灵灵的悔婚了,程家当然不干了,于是三家大打出手,结局以程金宝将情敌打进了医院而告终,后来,经过协商,而且看着女儿宁死不嫁的样子,春华的父亲也松了口,表示,想要继续娶我的女儿,可以,首先要提高彩礼,其次还要赔偿另一家的医药费,而老程家同时也表示,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有这闲钱,都可以买好几个媳妇了,可是程金宝放出话了去,他这辈子只娶春华,否则就打一辈子光棍,春华和程金宝早就在日渐相处中生出了感情,于是程金宝第一天先是在父母的门口跪了一晚上,第二天又是喝农药闹自杀的,终于,他战胜了他的父母,敲锣打鼓的迎娶了春华。
程家老两口,总觉得在这件事上他们家吃了大亏,于是自打春华进门以后,成天的挑三拣四,动辄打骂,李桂莲总觉得春华是个不安分的小狐狸精,长着一张妖怪一样的脸,把村口里的那些男人勾的是五迷三道的,总害怕她给自家儿子戴了绿帽子,去哪儿都要跟着她,要是看见春华跟哪个男人多说了一句话,都得呛上一句,你没见过男人是不是啊。
就为这事,程金宝已经跟父母起了好几次冲突,在山水村里,男人不跟着婆婆一起揍媳妇就谢天谢地了,居然还会帮着媳妇跟婆婆对着干,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村里的女人们都很羡慕春华。
春华过门后没多久,就怀孕了,原本十月怀胎,可第九个月我就迫不及待的出生了,我妈肚子疼的受不了,说这孩子可真闹挺啊。
家人们一直以为我会是一个男孩,因为我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实在是太能折腾了,女孩子哪有这么大的精力,所以我出生的那一刻,家里笼络的氛围并不是惊喜,而是在极大的落差感下,产生的一种深深的无语,我的妈妈在程家的困境也愈加艰难了,奶奶骂她,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生不出儿子。
我叫作程豆豆。
我深知当时情况的紧急性,因此我绝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及时行动,改善我的生存环境。
爷爷奶奶对我的偏见根深蒂固,因此讨好他们两个不算是一个特别好的办法,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会有任何成效,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因此第一个计划被我pass掉了,妈妈嘛,她对我的意见倒不是特别的大,只可惜她人微言轻,就算我真的能够得到她的支持,也不会对我有多大的帮助,我们两个通常都是属于一起被不公平对待的人,所以拉拢她的价值也不大,第二个计划同样被我pass掉了,爸爸,他是爷爷奶奶手心里的宝贝疙瘩,爷爷奶奶算是我们家食物链顶端上的人物,而爸爸隐隐约约似乎还在他们之上,原本妈妈是在食物链底端的人,自从我出生之后,有人给她垫底了,拉拢爸爸的价值是有了,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可行性的问题,爸爸的确是对我是一个女孩儿也颇有微词,但顾念着妈妈,没敢太表现出来,虽说还是有些困难,但至少比爷爷奶奶的难度简单多了,所以第三个计划我要开始实施了。
山水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则谣言,说常山上长出了一朵紫红色的花,传闻那朵花可以包治百病。
但其实村子里稍微有点儿阅历的人都知道,那绝对是骗傻子的,因为那就是一朵纯纯的野花,只不过只有在冬天才开,确实是比较罕见而已。
这年冬天的时候,刘大叔在山底下发现了已经摔晕过去的程豆豆,可差点把刘大叔给吓死了,头上脸上都是血,当时还以为人已经死了,后来就赶紧叫了人给抬回去了,只是从摔下来到回去的途中,孩子的时候怎么攥都攥不开,手里一直紧紧的捏着一窜鬼见愁,鬼见愁就是那朵紫红色的小野花。
大夫给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程豆豆也终于醒了过来,怀中还是紧紧的抱着花。
李桂莲一见程豆豆醒了,立马拽起她的头发将人拖下床,程豆豆只感觉到头皮撕扯般的疼痛,李桂莲边打边骂:“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这个家里待不下你了怎么滴,居然跑到常山上去摘鬼见愁,摔死你倒好了,省的给人家看笑话。”
众人也都象征性的拦了一下,说了几句:“李婶子,搞什么呢,孩子刚刚走过鬼门关呢,还有伤呢,你这一打,小心又给送回去了。”
“你这个小皮子,现在还护着你那烂花。”李桂莲说罢就要抢过程豆豆手里的花,一把火烧了才解气。
程豆豆这时忽然精神抖擞起来,一下子就扑到地上自己的花上面,用身体护住花,无论李桂莲怎么打她就是不挪开。
“奶奶,你打我骂我都可以,甚至杀我我都毫无怨言,可这花你不能动,这是我给爸爸好不容易采来的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