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辅虽依旧刻意压制着自己开口的冲动,但面上已是由阴转晴,饮下又一杯甘露,摇头晃脑道:“桑落气薰珠翠暖,柘枝声引莞弦高。”
苏羡有些惊奇,苏昌辅竟还能应景咏出这样的诗句。苏夫人见怪不怪,心中清楚苏昌辅的肚中文墨,也就关于美酒他死记硬背过几句。
“您果真是才情横溢,出口成章。”江涣十分捧场。
隐有飘然的苏昌辅讲起了自己喝过的名酒,提及了金灵春,江涣应和道:“小婿前些日子有幸得尝,的确酒质醇美,别有一番风味。”
“在京中这酒可不常见。”
“小婿不大懂酒,也是在雅集上偶然喝到,听同桌之人夸赞才知晓。”
“何人所办雅集,竟这么大排场?”苏昌辅两眼发亮。
“是萧员外。”
“萧敬?”苏昌辅啧了一声,意味难明,没再将话题继续。
酒过三巡,苏昌辅开始不满足于一人独饮,说什么也要江涣陪上一杯。
“阿爹,他真的喝不得。”苏羡下意识道。
她想起他醉酒后委屈巴巴的样子,不想再给自己心头添更多愧意。
“你怎能这样看不起你的夫婿?”苏昌辅亲自倒了一杯酒,塞进了江涣手里,“他方才说过,还曾在雅集上与人喝酒,怎得与我就喝不得?”
他眼睛直直盯着江涣,大有不喝下去就没完的架势。
江涣向着还想劝阻的苏羡摇头轻笑,饮下了杯中酒,酒杯还未放下,面上红云就逐渐升起。
苏昌辅奇道:“竟真还有沾酒就倒的人。”
还想再打趣几句,被苏夫人踢了一脚的他想起自己需要维持高冷,生生吞回去自己险些流露的本性。
苏夫人脚上踢得狠,面上却是春风和煦,还温柔地给苏羡碗中夹了两片腌渍得甜脆的萝卜,“这个好吃,多吃些。”
苏羡点点头,笑容乖顺。
苏夫人并不厚此薄彼,给江涣也添了两片:“喝不了酒就不用陪他喝,你也尝尝这个。”
江涣连声道谢,终究逃过要被灌醉的一劫。
饭毕,苏羡与江涣并肩走着,在苏家的花园内散步。
春意盎然,一院花草争奇斗艳,绿意渐浓的柔枝不时蹭过二人的衣衫。
“夫君,你看这景可美?”
苏羡引着他在盛然绽放的丁香旁坐下,有风轻拂,空气中尽是清新舒爽。
“甚美。”
江涣的笑也如柔柔的风,淡而暖。因那杯酒而满是红晕的脸现在红意渐消,但脖子上还隐约可见未完全散尽的红霞。
“既然夫君喜欢这景,那就再好不过了。”才坐下没多久的苏羡忽地起身,顺手掐了一朵丁香放到他手上。
“夫君就一人在此处好好赏景。”她笑嘻嘻道,“许久不见爹娘,我要去与他们说些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