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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他买了一坛子酒。
在杂货店，他买了一大叠草纸。
把这些东西放进储物戒指中，他又拐进一个弄堂里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第二天上午，方平看报的时候，两则消息映入他的眼帘。
昨晚十点，76号的特务闯进霞飞路1412弄10号江苏农民银行宿舍，将所有的银行职员11人排好队，然后直接机枪扫射，造成六死五伤。
另一则消息是，76号当晚又派出大量特务，坐着卡车，来到华国银行集体宿舍。然后，破门而入，按着事先准备好的名单，分两批抓走两百多名该银行的职员和家属。
方平明白，这是76号对中储行上海分行被袭击事件的报复行动，实质上是国府和汪伤伪政权的金融战。
不过，76号也的确嚣张。
毕竟，他们杀人放火的地方都属于公共租界和法租界。
但是，他们背后有日本人撑腰，只要没有侵犯到西洋人的直接利益，租界领事和工部局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申报》能做的也只是把事件公布出来，在舆论上给76号造成压力。
但76号压根不会顾忌。
方平刚放下报纸，电话就响了。
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张秘书的声音——
“方医生，昨晚我们抓了一些人，我们让他们吃了些苦头，有几个人快要死了，你过来看看，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算了。”
他的声音非常冷漠，在他眼里，人命如草芥。
“好的，我马上过来！”
方平压抑着怒气，把一些药具放进医药箱之后，就出了医务室。
他很快就来到三号楼。
三号楼里有76号的看守所，一般的犯人就关押在这里。
张秘书穿着灰色的中山装，背着一双手正站在大楼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张秘书！”
方平走到他跟前，打了招呼。
张秘书点点头，“进去看看吧，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好的！”
方平就走进了楼道里。
还没进去，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声音此起彼伏。
小特务看到他来了，打开铁门。
方平顺着过道走进去。
过道两边都是牢房，一间间的铁栅栏里面关满了人，男的女的都有。
大多数人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浑身都是血迹。
显然，他们都受到了严刑拷打。
“救我！”
“救我！”
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人来了，一双双染满血的手从栅栏空隙处伸了出来。
站在过道上的小特务伸出脚来，踢打那些伸出来的手，同时说道：“方医生，别管这些家伙，那边牢房里有几个快要死了的，你去看看！”
方平走了过去。
在一间较小的牢房里面，躺着七八个奄奄一息的人，衣服破烂，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守门的小特务打开了牢门。
方平拎着医药箱，走了进去。
他开始挨个进行检查。
刚检查完毕，他就看到张秘书站在外面。
于是，他就说道：“张秘书，有两个已经不行了，另外两个肋骨断了几根，要送去医院动手术才行。”
张秘书撇撇嘴，“那就不要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了，给另外几个治治就行了！”
“好吧！”
面对张秘书的冷酷，方平也无能为力。
接下来，按着张秘书的指示，方平又给其它一些人进行了医治。
一直忙到中午，方平才从三号楼走了出来。
按他的估计，如果有些人后续得不到治疗，也是非死即残的结果。
方平又一次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性。
而最倒霉的就是战争中的无辜百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