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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怎么会一下就投了大君手下呢？亚希伯恩思忖着，忽然发现对方的时间与自己并不相同。
按余易白所言，大衮梦境中的时间流速缓慢，他们从绿原的调转碑石到池沼正中的调转碑石，到再见自己足足过了一年有余，这个时间大君可以许诺对方许多，接触的机会还能更多。
但他的体感中，潜渊之梦少则数日，多也不过十几日。甚至不足现实时间流逝的一个多月。大君若是在多个权柄互相角力，难分胜负的霍恩小镇当中布局，他又能有多少机会去拉拢金刚呢？
古怪，若青染所说不假，霍恩小镇被圣约翰强行从现实下沉至大衮的神明遗迹，越下沉的梦境时间应该会更慢才对，或许他的数日光阴，不过是他人一瞬眼光而已。
现在看来仿佛还颠倒了一番。
总不至于“梦行之梯”真是一列挂在各个神明遗迹上的梯子，可以随意畅行。若真是这样，无论教会还是秘学会都应该大君多几分忌惮，而不是像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行为。
所以金刚为什么要投到大君手下呢？别人的秘密亚希伯恩不好奇，可这秘密要是威胁到了他，他也不得不加上几分警惕，多管一些闲事了。
那换个角度，大君是对他有所求呢？
亚希伯恩苦思一阵，他就一条烂命，值得秘学会的重视大概是因为泠？还有他出自失落之地的地下民身份？假若说什么天赋，机遇打动人，值得投资，亚希伯恩反倒认为这是万不可能的。
天赋这种东西在还没变现之前和空头支票没有区别，想填一百万，两百万全看心情，可能哪天掉水里，千万财富加上满心的期许都打水漂了。
贪图他身上的宝物吗？那为何他醒来时，一件东西都没有丢失呢？先不管货对不对，一口气全掏了，叛逃了事还不简单吗？
一番思虑后，他发觉身躯终于恢复了知觉，抖擞了手脚，将身上的脏污都收拾了。亚希伯恩捧起那尊宝贵的武帝像，可他才刚拿起，这彩绘泥塑像却扑簌簌地往下掉彩漆，威严的武帝像成了一座白泥胚，灵气顿失。
亚希伯恩早听说大夏的宗庙中供着历代皇帝的塑像和画像，能做位阶突破和承载位阶的宝物，其必然是供在宗庙中歆享了长久香火的，否则随便找匠人铸一尊小像，也能发挥作用，那练谪剑的李氏子弟必然人手一尊泥巴像。
遇到敌人，便借泥巴像临时突破，一手谪剑剑光想劈谁就劈谁。
亚希伯恩还没反应过来，面前武帝泥像从眉心裂开，正中裂成两半，露出内核，一团墨黑，转瞬变为璀璨流光直窜向天空，只余亚希伯恩手中一捧灰。
一尊足以承载位阶的宝物就被纯净因素勾了一下，就化成灰了？亚希伯恩欲哭无泪，他还答应李然要将武帝像交还给李氏后人，现在难道他要这满手的灰交给李氏，告诉他们李氏未来位阶的传承希望就在其中？
对方不当真，当你是傻子还好，若真当了那么一回事，那不得被对方一剑砍掉狗头？
亚希伯恩取了瓶子将灰收了起来，就是指缝当中也不敢揭掉。
三日，眨眼而至。阳灯如约而至，他站在工坊的铁门外，一份餐食放在角落，早已冷掉，眼看是一口都没吃。阳灯心中有疑惑，但见工坊内的通风排气和销毁污染功能正常，阳灯很放心。
只不过他才踏入工坊，却见一地的碎裂鱼鳞，也无人收拾，不由得发声道：“有‘大衮’的邪魔信徒进来过？”
在各个仪器间来回忙碌的亚希伯恩头也不抬，只是嗯了一声。
“你怎么不拉响紧急警报？”
“木已成舟，送饭的人都只将餐食放在工坊铁门外，不如等你到三日期限。”亚希伯恩低头借着一台聚化仪器，将两种截然不同的因素光点短暂聚合在一起，和放在样本盘中的灰土样本融合，毫无反应。
亚希伯恩了然，随手在记录表上打了一个叉，而记录表上已经画了快一整张纸的叉，像这样的记录纸垫在一边已经有十几张的数目。
他连轴转了两天，没松懈一刻，结果那堆武帝像所化的灰压根没有一丁点响应，炼金学的定义上这玩意的物性压根没有体现，能发现这么没用的东西，亚希伯恩也很意外。
“‘大衮’的邪魔死了就死了，没用的东西记得倒进废弃物处理口，你还想让我亲自帮你处理吗？”阳灯没好气地说道，将那些破碎的鳞片扫入废弃物处理的地洞中。
他一眼便瞧出，这些鳞片当中“梦境.幻”的意蕴都挥发一空了，回归“梦行之梯”了。
“这是灯塔所属高阶刻印者金刚的残余，她有戒律修士的传承，灯塔总该登记上册吧。”亚希伯恩此时没空思索金刚的事情，既然是大君的手段，想要他知道的事情从未遮掩。不想让他知道，他再怎么捋思路，也总差了意思。
阳灯点头，他唤来几个身负铁甲的人，将金刚从灯塔系统当中找出，标注为危险和猎杀目标。
从始至终几人都是在一块光屏上操作的，亚希伯恩只瞟了一眼，心中有了猜测，基于“阳灯”位阶的系统，阳灯的话还真没错，灯塔离了他，一切总体统筹的操作都将大打折扣。
起码在灯塔还未诞生出顶替“阳灯”的位阶之前，这方高位上坐着的永远是面前的老者。
不过，亚希伯恩再打量面前的这些铁甲士，某些东西竟越看越眼熟。连续观测两天，机械的步骤也令他有些精神不济，正好看两眼外界。
那不是自己那具探索装甲的一部分细节吗？竟用在了灯塔的人员身上，不过有殖物核心的存在，机械可以借助血肉发挥更大的作用，血肉也发挥机械无法比拟的传导性。
或许哪一天，大衮麾下遗种面对的不再是血肉之躯的刻印者，而是一个个肉体上生长着钢铁的战士，不再惧怕断手断脚，说不准邪魔的头衔就要易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