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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我可能做不到。”
“呵，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说做不到。”
听到对方语气中淡淡的嗤笑，甄凝心里有点堵，“我的腿...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的。”
“一条腿不便而已，你又不是双手双脚都废了，赶紧的，按我说的做，我还等着看图呢。”
电话对面加重了语气，甄凝听到后，觉得有点命令她的感觉。
一时间，倒是让她心里的异样情绪消散了些。
十分钟后，当甄凝从外面返回时，屋内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怎么样，来电了吗？”
“嗯，来电了，谢谢。”
“一点小事有什么可谢的，记住刚才我教你的，下回可以自己先处理一下。”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自己完全可以做到。”
听到程逸的话，甄凝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一紧。
我可以自己做到么...
是啊，我刚才就做到了，他就教了一遍，我也记住了。
她的心中微暖，这些年，自从自己一个人出来上大学后，她见过太多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这里面，有同情、有怜悯、有害怕、有异样。甚至，还有好奇的。
那些身边曾经的同学、同事，在与自己的相处中，都不免带着或多或少的迁就和照顾。
到了现在也是，基本上，能帮助自己的都会替自己顺手做了。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会问一句，我需不需要。
更没有人说，你自己完全可以做到。
可是，被同情的多了，也就开始变得不安和恐惧了。
她开始害怕看到别人的带着同情和怜悯的眼神，她开始害怕别人看到自己的特殊。
渐渐的，她就离这些人疏远了。好像，在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对待正常人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不知不觉间，她想起了曾经告知对方自己情况时，那天的场景。
她很感谢程逸对她的信任，所以她在一次闲聊中，主动告知了自己为什么要去兼职的原因。
原本，她在心里模拟好了他知道这些事情后，可能说过的话。
可能是关心的询问一些具体的事情，可能是客套的表达一下自己的同情，也可能是会对自己的工作放松要求。
也有可能，会解除合作关系等等。
但是那天，他只是简单说了一个‘哦’。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多余的问话，只是简单的一个哦。
表达出的情绪就好像是，我告诉了你一件关于我自己的小事，而你知道了这件小事。
仅此而已。
“是，我知道了。”
“看看图还有没有，没有了就赶紧画，我还等着看，就这样吧。”
随后，没有等甄凝的回复，他就挂断了电话。
她握住电话，坐在那想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个本子，将刚才程逸教她的东西都记在了上面。
甄凝今天受了伤，但是她很高兴。
为了有一个人没有同情她而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