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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一豪道:“没错,大师兄救了伯江兄之后,就让我和三师弟好生照看他,之后大师兄又救了赵大小姐,我和三师弟也就更加无暇他顾了。”
江南飞道:“这么说,此事或许真有隐情。”
庞顺笑道:“没想到江兄弟查案也是一把好手,神剑门果真英雄辈出。照江兄弟推测,莫非赵大小姐所以失踪,是与之前剿灭盗贼一役有关。”
苏一莽“啊”的一声道:“当真?”
江南飞皱眉道:“这其中的因由不能仅凭推断。”
苏一莽神情激动,轻拍桌面道:“莫非金玉失踪根本是一场阴谋!”江南飞未置可否,苏一莽拉着他道:“你我一见如故。苏某看江兄弟遇事颇有见地,这时说的虽是酒话,苏某仍想恳求江兄弟来日亲自去襄阳一趟,帮苏某好好查一查此事。”
苏一莽越说越急,加上几坛子酒下肚,更是毫无顾忌,客栈里的人十之八九都听见了他这番话。只不过别人浑不在意,只欧阳蜓喃喃自语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让他去襄阳查案了?”
江南飞尚在思索,杜、顾二人举杯来敬,齐声道:“请江兄弟务必慷慨相助!”
江南飞忙不迭拿起酒杯还敬,当时一股豪情冲破头顶,高声道:“好!等本门差事办妥,在下必赴襄阳!”
苏一莽大为感动,扬手招呼伙计道:“来来来,再端几坛子好酒来!”庞顺笑道:“苏兄稍安,庞某理会得。”说完走向伙计。
江南飞一杯酒还没喝完,听得苏一莽又要添酒,不禁背心发凉。但见王屋三剑满脸通红,却都欢颜如花,且眼中对自己敬惜无比,哪还计较那许多?待庞顺明目张胆将一坛酒分给他时,毫不犹豫接了过来。欧阳蜓看罢花容失色,险将茶水洒在地上,正想起身,侧眼望见江南飞背后窗外站着一人,那人和庞顺对视一眼,庞顺立刻放下酒坛,匆匆绕向客栈门口。欧阳蜓朝一个家丁使个眼色,那家丁随即跟了出去。
苏一莽不理庞顺去向,拉着江南飞又喝又说,把这两年在异域的经历也一并讲了。原来师兄弟三人知南五行门派了弟子通巡大宋各地,而与之同根同源的北五行门则负责在金国打听赵金玉的下落。三人不敢怠慢,决意择异域而寻,这两年跑遍了西夏、西辽、吐蕃以及大理诸国。江南飞起初听到三人在西夏、西辽、吐蕃等地如何跋山涉水、四处打听消息,不免多有感慨,时时安慰。待苏一莽说到大理国时,想到自小而居的旧地,想到父母、伯父和王周两位叔叔以及义兄段秦,不由得触景伤情,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江南飞不忍扫了三人雅兴,有意岔开话锋,只想打听义兄的近况,是以问起了大理国的朝政方略,有时世人饮酒过多,难免高谈阔论,甚而言及庙堂。苏一莽只想访尽大理各派,倒不如何知晓,杜一豪却如百晓生般,说道:“大理如今由高氏擅权,能与之分庭抗礼的屈指可数。这段氏江山,还是有些风雨飘摇……”江南飞思念义兄,急切追问:“我听说从前靖南王府尚可周旋,现下不知能否力敌?”
杜一豪侃侃而谈道:“此事江兄弟你可问对人啦!当年靖南王府的确人才济济,咱们大宋的狂侠还曾做了王府的幕宾,据说是靖南王段智煦的左膀右臂,只是不知怎么搞的,狂侠被人安了一个擅调兵马的罪名。杜某想这里头定有阴谋。只不过狂侠下狱病故之后,王府一蹶不振。近年倒有些复苏迹象,靖南王世子段秦为人谦恭和善,四处招揽人才,小小年纪就有其父昔日的风范。只是那权相高政可不是甚么省油的灯,尤其他那族弟高襄,我们师兄弟三人造访大理各派,都说高襄此人卑鄙残忍。那位靖南王世子就曾被他逼得当着百姓道歉?”
杜一豪别的不说,从江修而至段秦,净说江南飞心中怀念牵挂之处,听到段秦被逼当众道歉,江南飞想起义兄从前待自己无微不至,一股怒火直冲胸臆,右手用劲,差点将酒杯捏碎,幸好顾一横及时接话,“不过段秦年纪虽小,王孙公子的气概丝毫不弱,他道歉之后第二天,就拿出了高襄手下作恶的证据,高襄实在没辙,竟在第三天反向段秦摆桌赔礼道歉!”
江南飞松开酒杯,破颜笑道:“这位世子可真了不起!”由怒转喜,只在一瞬,端起酒坛往小酒杯中猛倒,他虽有醉意,因内功深厚,眼到手到,酒水半滴也没溅在桌上。
不久庞顺跑回客栈,对王屋三剑说道:“三位兄弟实在对不住了。庞某另有要事,请三位稍晚移步铁车镖局,庞某安排了专人接待。今晚咱们在镖局再叙。”王屋三剑点了点头,庞顺和江南飞抱拳辞别后倒退着撤出客栈。
待他走远,欧阳蜓问家丁道:“他去见了甚么人?”家丁道:“对方一脸长须,身材高大,我问了几个人,都说他应该是蒙家庄的人。”欧阳蜓“啊”的一声道:“又是蒙家庄?看来还是要去一趟蒙家庄。”让家丁继续盯紧庞顺,随即望向江南飞,四人移了座次,杜、顾二人换到了庞顺那一侧,江南飞背窗居中,三人帮他夹菜添酒,畅论武林轶事。江南飞越喝越醉,杜一豪不知何故又说到大理各派的情由,他固然神飞往昔,苍山洱水如在眼前,却始终谨守身世秘密,半个字也没向三人透露。只是欧阳蜓注目清晰,听杜一豪每每说到大理的境遇,江南飞神情都微微变化,还自顾自倒酒,她不禁忖道:“他怎么对大理国如此紧张?”
不知又喝了多少巡,四人终于眼神迷离,话也难以说清。欧阳蜓早让家丁准备了两辆马车,将王屋三剑安置在其中一辆,派了家丁随身照顾,询问三人可有歇脚之地,苏一莽醉醺醺地道:“不去不去,哪也不去,还要与江兄弟再喝几杯!”杜一豪轻声说道:“去铁车镖局。”
欧阳蜓遂让家丁护送三人去铁车镖局。
其时江南飞在车厢内眯眼打鼾,欧阳蜓吩咐车夫赶往铜云阁后,免得江南飞被马车颠醒,不顾俗礼,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还用手轻扶其臂。闻见他一身酒气,衣衫也有些湿润,正拿出手绢打算替他擦拭酒渍,却听他轻声念道:“萋萋,萋萋……”
欧阳蜓蹙眉冷哼道:“萋萋?这是女孩子的名字!”凑近他耳边问道:“谁是萋萋?”江南飞喃喃道:“是姬叔叔的女儿。”欧阳蜓收起手绢,不给他擦拭,嗔怪道:“姬叔叔?就是那个你成天要寻找的姬叔叔!原来你不止要寻找姬叔叔,还要寻找他女儿!”
江南飞自然没听见欧阳蜓说的话,车夫驾出老远,他又连续说了好几次“萋萋”,欧阳蜓问道:“萋萋很好看么?她在何处?”江南飞不答,欧阳蜓本想着你不说算了,等你酒醒后再诈出来不迟,车夫一个急弯,江南飞似受震动,闭目说道:“萋萋很好看,她在蒙家庄!”
欧阳蜓想起他随身携带的手绢出自蒙家庄,他口中念到的女子也在蒙家庄,不用说这都是那位芳名“萋萋”的姑娘,顿时气得鼻息急出,眼睛瞪得溜圆,啐道:“哼!怎么还是蒙家庄!”将本来斜靠在自己肩上的江南飞一把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