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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小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时，顾琰正在客厅陪孩子。
他昨晚回来身上带着酒气，大概是喝了酒，加上今天周日休息，昨夜可能折腾人了，聂小小这才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多。
她穿着睡衣，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懒洋洋的走到沙发旁，顾琰看她走过来，左胳膊伸长搭在那里，聂小小坐下，很自然的靠在他的臂弯。
歪在他肩膀上靠了会儿，仰起头问：“怎么起那么早，不累啊！”
时间好像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的眉眼依然清爽干净，气质温雅，身上看不出半丝老态与油腻感，举手投足透着高贵 的质感。
顾琰淡淡一笑，指指画画投入的儿子。
聂小小知道老公什么意思，漫不经心的说：“不是有玉姐带吗？你放心吧，玉姐可会教孩子了。”
“阿姨永远不能代替父母，你总不希望儿子有天只跟玉姐亲，不跟我们亲吧，有些事必须我们自己做。”
聂小小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她是想到三天前，她把儿子的玩具给了一个小女孩，儿子就一直哭，怎么也哄不好。但是玉姐抱着儿子，儿子一下子就不哭了。
她当时有些心酸酸的，臭小子，我才是你的妈妈啊。不可否认的，她那时候是有些失落和嫉妒，好像儿子应该抱着的人是她。
今天顾琰无意的话，突然点醒了她。是啊，儿子现在已经跟玉姐很亲了，以前一岁前在老家的时候，儿子虽然被这个抱那个抱，但最喜欢让她抱，学会说话后，就天天奶奶的叫妈妈，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
可最近一年，她慢慢忙了，慢慢没有耐心。孩子总有十万个为什么，连续问三个为什么，她就会失去耐心，她说：“乖，宝贝，去问阿姨。”
有时候孩子很高兴的跟她分享一件事，她嫌孩子说话慢，也会等不及的说：“宝贝，一会儿再跟妈妈说行吗？或者去找阿姨。”
慢慢的，孩子就习惯性的找阿姨，她也落得轻松。
她从来没想过，这中间会有什么问题，因为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妈妈，从没有和孩子分开过，母子两人每天都在一起。
但是虽然在一起，她却每天连十分钟的时间都不愿意陪孩子，不是嫌孩子说话慢，就是嫌孩子走路慢，手机永远比孩子有趣，总是拿着手机说：“等等啊等等啊！”
她看着儿子画画专注的模样，握着画笔可爱的小手，就突然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明明儿子天天和她在一起，天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是看着儿子长大的。
可此时认真看着儿子时，又觉得自己好像从没有好好看过他，发现他突然长这么大，时间过的真快。
一刹那，她心里有了愧疚感。
她头靠在顾琰的肩膀上，想了很久，看看客厅一周问：“玉姐呢！”
“我今天休息，给她放假了。”
聂小小没有犹豫的说：“老公，我们把玉姐辞了吧，我想自己一个人照顾儿子。”
顾琰惊讶的看向她问：“老婆，你一个人可以吗？会不会太辛苦你了？”
“我可以的，最多再照顾半年，壮壮就可以上幼儿园了。”
“如果你坚持，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如果你觉得累，要及时跟我说。”顾琰这样说。
顾琰的宽容和尊重，让聂小小更加愧疚了。
“老公，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个好妈妈啊！”
顾琰失笑：“我也不是个好爸爸啊。每晚看着壮壮的睡颜，我都觉得自己对他不够好，陪他的时间太少。你看，柜子里堆着他的玩具那么多，都是我没时间陪他，觉得亏欠弥补给他的。他昨晚问我，爸爸，是不是我是女儿，妈妈就会更喜欢我。老婆，他才三岁，当他自责的问我这句话时，我的心在流眼泪。”
顾琰湿了眼眶，聂小小听到这句话，难以想象的落泪。
“老婆，我知道你想要女儿，但是你有时候看着别人的女儿流露出来的情绪，伤害到儿子了。”
“不管是满屋子的玩具，还是玉姐，它们都代替不了你我，我们俩都应该花时间花心思多陪陪正在成长的儿子。”
“对不起，对不起老公，是我不好……”聂小小哭着自责的道歉。她没想到儿子这么小，就已经有心事了，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想法。
以前，她觉得自己父母偏心，现在壮壮是他们夫妻的独子，可她比自己的父母更过份，依然让儿子感受到了“偏心。”
“老婆，你没有不好，你只是很难走出你的童年阴影。但你要记住，那些不开心的事与儿子无关，你也应该正视他的存在，男孩儿和女孩儿是没有区别的。”
聂小小怨念的问：“那你为什么不答应跟我再生一个女儿？”
“我要怎么答应？女儿没生，你都这副样子，女儿生了，你的眼里还有咱们儿子吗？因为你妈妈重男轻女，所以你就要重女轻男吗？悲剧的发生，是让你终止悲剧，而不是让你把这种悲剧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老婆，你对我们儿子一点儿也不公平，你不应该对我道歉，而是对儿子道歉。”
顾琰这么一说，聂小小好像醒悟了。想到种种，她的确觉得自己某些思想对儿子来说很不公平。
可她是爱儿子的，甚至有时候她特别溺爱儿子。
“老公，我是爱儿子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不要老说想要个女儿，如果你是女儿多好啊这类话，他听了也会有想法的。”
“好好好，我改还不行吗？”聂小小负气的说。她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现在的男人怎么这么玻璃心啊。
下午太阳好，顾琰午睡还没醒，聂小小怕儿子吵到老公，就拉着壮壮的手到楼下散步。
走在桥上的时候，壮壮突然摊开双手，像只小蜜蜂一样，一直围着妈妈转。
聂小小被儿子转糊涂了，站在那里不动，儿子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大概转了七八圈吧，儿子笑眯眯的说：
“我是地球，妈妈是太阳，地球永远绕着太阳转，壮壮永远绕着妈妈转……”小孩子笑眯眯的，眼睛又大，神情又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