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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扶竹夜里总是睡不好,她一开始还不让宋照雪睡在小榻上,一是怕他睡的不舒服,二是他们已经过了可以睡在一间屋的年纪了。但不得不说,每夜她被病痛折磨时,宋照雪总是醒的比她早,不是捧着温热的手炉就是端着汤药跪坐在床边,每每痛感侵蚀她的时候,宋照雪抓着她的手,哄孩子一样安抚她。一来二去的宋扶竹也就随他去了。
也许是今日陪着两个孩子玩真的累了,宋扶竹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石榴花盛开,火一般热烈。重重叠叠的树影交织,她仰着头好奇地盯着树上的果子看,不知是不是因为仰头太久了,宋扶竹觉得脖子传来尖锐的痛感,她双手捂住脖颈,揉了揉这才感觉好一些。她放下手,觉得脑袋格外清爽,手上却有些湿润和沉重。
她低头一看,少女纤细的手掌里赫然捧着一颗头颅,少女的身躯被吓得一颤,头就咕噜噜地滚了下去,那张艳丽的眉眼沾染尘土,染上艳丽的血色。
宋扶竹确实是被吓到了,但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在做梦,身体弯腰把头捡起来安上,脖子发出咯叽的声响,然后继续往前走,只不过这次她格外小心,再也不敢抬头。
行走至池塘边,轻柔的水波荡漾,宋扶竹嗅到了潮湿的水草味道,池塘中央生长着几株并蒂莲,花瓣妖娆娇丽。
她蹲下身子,弯着腰想替自己洗去脸上的污垢。少女的指尖轻轻触动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等她再次俯下身去,水面赫然映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同样的眉眼,同样略有散乱的发丝,同样小巧的鼻子,甚至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完全一致。
宋扶竹倒吸一口冷气,脖子一抽一抽的疼。她转过身,身旁突然出现的少女笑嘻嘻的看着她。
“姐姐?”
她穿着一身绛紫色演武服,腰间挂着芙蓉玉佩,长发用束发带高高束起,额头中央有一颗几乎看不出来的小痣,凤眼锐利。
“你……”宋扶竹捂住脖子,说话都给她带来钻心入骨的疼,她的指尖被自己掐的发白。
“姐姐脖子疼么?”少女才不管她,掰开宋扶竹的手,用手心轻轻地抚摸过脖颈的伤口。
奇妙的是少女的手掌似乎是有奇效,她能感到皮肉相连处开始愈合,她受损的每一寸得以舒展,痊愈。
“果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强。”女孩子歪着头,俏皮地笑。“瞧瞧瞧瞧,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宋扶竹脑子越来越乱,她是谁?
像是知道宋扶竹在想什么,女孩子叹了口气,眼神无辜又可怜:“姐姐真的忘了我吗?”
宋扶竹没说话,眼前的少女虽然有着和她相似的脸庞,但这不足以让她相信她的话。
“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呀,姐姐曾经和我那么亲近,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还有个弟弟……”宋扶竹试探性地打断她,“他在哪?”
少女脸色忽的铁青:“你记错了,你根本没有弟弟,你只有我。”下一秒她又露出了娇蛮的笑:“也许是姐姐累了呢,姐姐最亲近的人从来只有我呀。”
她神态认真的根本不像在说谎。宋扶竹没心思思考她的话有多少可信,这个梦境太过诡谲,她只想好好睡一觉,至于梦里发生了什么,反正不是真的,宋扶竹对这种虚无缥缈没个准头的事从来不关心。
宋扶竹倒是有意逗她:“那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闻言,眼睛猫一样瞪大,叉着腰笑骂:“姐姐真是糊涂了!当真把我忘了?”
说着她就要向宋扶竹扑去,宋扶竹身子一转,女孩还没摸到她的衣角,忽然化作云雾随风飘去,远处池塘的荷花轻轻晃动了一下,随后又归于平静。
山移水转,眼前又换了一副景色。
不知怎么的,她换了一身衣服,混进了一列人中。宋扶竹低头一瞧,是一身浅紫色长裙,裙角的绣花和刚才那个女孩身上的倒是相似。
她提着裙摆,低头快步跟了上去,瘦削的脊背笔直如松,在一众侍女中显的格外突出。
跟着前面的人踏上了台阶,站定。宋扶竹掀起眼,只见正堂之上站着一位紫衣华服少女,离得太远了,宋扶竹看不清她的脸,却莫名感到熟悉,这种感觉与她在池塘边遇到的少女相比更加浓烈。
奇怪的是,一路上脖子不断传来痛感,现在这种感觉反而消减了不少。
眼见华服少女走近了,她忙学着身边人的样子行礼,她听到侍女们恭敬谦卑地喊“少主。”
想来她便是少主了,宋扶竹心下了然,仍低着头。虽然她和这位少主是第一次照面,但相比先前掉头那样惊悚的经历,宋扶竹心里放松了不少,对这个所谓的少主好奇与好感参半。
梦境的飘忽感越来越强烈,宋扶竹眼睛一直盯着脚下的地板。地板是白玉雕的,泛着温润的光泽,边角刻着弯曲缠绕的芙蕖花纹,纹路清晰可见。一双雪青色长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宋扶竹移开眼,往上看是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裙摆,再是少女纤细笔直的腰身,腰间用红腰带紧紧束着,腰侧是两把长剑,剑柄上雕刻的是蝴蝶和层层叠叠的花朵。再往上是一只手,细白如玉,骨节明显。少主身披一件深紫色大氅,却丝毫不显得臃肿和老气,有一种别样的高贵。
遥遥一看就是美人模样。宋扶竹倒真想瞧瞧这位少主的真容了,她抬起头,微微笑着,看向了少主。
下一秒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里倒映出少主的模样:紫衣少女繁杂的发髻忽然散落,发丝倾泻而下,散在肩头,朱钗玉饰散落一地,发出叮当的清脆声音。那张宋扶竹渴望看清的脸庞在霎时化作一滩血肉,少女的眼眶下是森森白骨。宋扶竹来不及眨眼,看着一团黑气舔舐着少女融化的骨血,随后白骨之下浮现了一张铜镜,光滑似水面,完完整整的映出一张清冷的脸庞。
眉如远山,唇若点朱,眼尾细长温婉,一张犹如三月初春冰河解冻的脸。
那是宋扶竹的脸。
她被惊得后退一步,跌倒在地,然而身旁的人却见惯了一样,依旧亲亲热热地喊着:“少主”
她看见“宋扶竹”摸了摸自己的发,和她们笑作一团。
怎么回事?这世上哪里来的这么多和她长得像的人物!这个梦宋扶竹一点也不想看下去了,她只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住这些,脖子处的旧伤隐隐开始疼痛。
她跪坐在地上,一步步往后挪,随后下定决心,咬着牙关,爬起来拎着裙子就跑。值得庆幸的是那群侍女和少主好像没看到她一样,宋扶竹跑了几十步,仍能听到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她松了口气,略略放慢了脚步,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她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地上摔去。等她撑起身子,什么东西咕噜噜滚到她身边,她侧眼一看,终于崩溃地大叫,浑身脱力,再也走不了一步。
那还是一颗微笑的头颅,和宋扶竹一模一样的脸庞,一模一样的微笑,因为失血,和宋扶竹一模一样苍白。这颗脑袋上一秒还在“少主”身上。
宋扶竹蜷缩在地上,浑身泛起剧痛,她想抱住自己,却在脖子上摸到了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