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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牧驾船带着筠姐儿回到了湖东镇。
远远的还没靠岸，便有成片哭嚎声传来。
他举目望去，就见岸边不少人家挂孝缠白，好几户都是熟识的邻居。
出事了！
他心头一沉，不敢让筠姐儿独自回家，便摇着撸来到了镇上的埠头。
却见渔市也是一片愁云惨淡，人影寥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他让筠姐儿做好伪装，便找到熟识的鱼档发卖了归途中随手捕获的河鲜，顺口问起了因由。
“你这几天不在？哎，这事…老惨了！”
“这次去断魂滩的船队，遭遇了一头鱼妖，损伤惨重…”
“…死了好多人，三百渔夫，只回来了不到五十个，好多都是父子，兄弟同去，这下子，都死绝了！”
…
片刻后，赵牧弄清了原委，离开了渔市。
西门家组织去断魂滩的采摘宝植的队伍，遭遇了一头鱼妖，下水的三百渔夫，最后只逃回来不到五十个。
难怪湖东镇几乎家家挂孝，户户缠白，这次的死伤太惨重了。
“牧哥儿，还好你没去！”
筠姐儿小脸吓得发白，挽紧赵牧的胳膊，担忧道：
“就是不知，吴六叔他们…有没回来…”
赵牧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她往铁匠铺走去。
刚才经过家门口时，他在船上扫了一眼，吴六叔他家也挂了孝布。
在铁匠铺花费几两银子买了二十根镖枪，又去其他铺子买了不少米面肉，赵牧便领着筠姐儿打道回府。
之后，两人连夜登门，向吴六叔等几家挂孝的邻居奉上帛金，米肉，聊表心意。
帛金不多，一户也就三钱银，吴六叔家额外多给了一两。
吴六婶感激涕零，拉着赵牧，嚎啕大哭：
“牧哥儿，你六叔他…死得好惨，就回来一条胳膊！”
“西门家说话不算话，剩下的一两银都不给，他们这些大户豪族，富得流油，为啥还要骗我们这些苦命人？”
“若不是牧哥儿你，今年咱家连倭饷都交不起！
咱们这些穷苦人，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可为啥还活得那么难，这么苦？”
…
“哎！”
半夜时分，赵牧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
吴六婶那痛不欲生，茫然无措的神情在眼底浮现，让他睡意全无，很是不安。
说到底，他和吴六叔他们，本质上并无区别，都是这个世道的底层，权贵们随便一个想法，就足以将他们坑得尸骨无存。
这次他运气好，卖了条正在蜕变的青玉鲤，银钱够用，所以没有应征西门家的招募，避过一劫。
可下次呢？
万一…
筠姐儿怎么办？
他看了眼蜷缩在怀里的筠姐儿，起身下了床，取出铜盏，盏中灵液微漾，倒映出他略带深沉的脸孔。
世道艰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盏中的灵液，似乎比最开始多出了不少。
难道，铜盏里的灵液，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增多？
他心中转过数念，按照往常那样往口中倒了一口灵液，熟悉的温润感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增强体质，积淀潜力底蕴。
而盏中还剩不少灵液，足有往昔的三成左右。
果然，铜盏里的灵液越来越多，那么…
他果断地将剩下的灵液尽数倒入口中，发现除了身体暖洋洋，精神振奋以外，再无其他效用。
“所以，这铜盏灵液，每人每天只有第一口有效？”
他微微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思维发散开来——
那以后每天多出来的铜盏灵液，岂不是可以给筠姐儿服用，或是催生出几条宝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