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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悲伤，他就得带着孙子，在山里找吃食。
后来，两人找了一个没被淹的地方下了山，慢慢跟其他人聚集到了一起。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再过两年，季正则就可以定亲了。
季老头摸了摸孙子的头，“正则啊，你娘和父亲，都在天上看着咱们呢。”
季正则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的脸埋进阴影里。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爹他不会死的。”
他死死的咬住嘴唇，无声无息之间已经泪流满面。
小孩儿要强，殊不知哽咽的声音早就将他彻底暴露了。
季老头叹了一口气。
“傻孩子，你觉得你爹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洪水冲走，他自己苟活吗？
你父亲只是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换做是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样做。
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但不是背负着愧疚活着。
要知道，他也是我的儿子啊！”
这一刻，季老头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用自己的命换回来儿子的命。
他的妻子，他的儿子，还有儿媳妇，他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一眨眼却都没了。
如果不是还有这个孙子，季老头也早就活不下去了。
“祖父，你说，会有人管我们吗？”
季正则远远地看向城门口站着的一排士兵，他们就像拦路的猛虎，断绝了最后生的希望。
从没有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无力感充斥着他的身体。
同时，他又十分不甘，父亲为他挣来的命，可不能在这里没了。
“会的，正则，会有人管我们的，因为皇上，是个好皇上。”
季老头看着黑下来的天空，今天的夜，乌沉沉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像一块压下来的黑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季老头是见过雍正的，那时他还在绿营军里，身为一个参将，站在校场上。
康熙来军队里视察，九个阿哥都跟在后面。
只有雍正，给季老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为只有他，看向他们这些普通绿营军士兵的时候，没有居高临下，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不屑与蔑视。
和八旗士兵相比，绿营军自然是入不了太子的眼。
更别提他一向觉得，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所以，看到这些绿营军时，他不自觉的，就带了一些傲慢出来。
其他几位阿哥，虽然努力控制，但是也有一点这方面的意思。
只有胤禛，他看向所有人的时候，始终都是一样的眼神，平等的态度。
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季老头就记住了这位四阿哥。
那时他觉得，如果他是下一位皇帝就好了，应该是百姓之福。
后来，胤禛登基，他非常高兴。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接连发布了一系列惩治贪腐的措施，肃清官场等等，都让季老头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所以，皇上，一定不会放弃他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