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华

第四章 京卫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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泮宫眉泠台,琴筝之声与箜篌之乐交织在一起,纤纤素手最后一拂,舞者盈盈收臂,一支典雅的舞曲便这样落幕。

女师笑着称赞道:“大公主大方,四公主柔和。而二者融合,实是将这舞蹈的神韵展现到了极致。”

见这室中央的二女,居左者略高,拥有着女子中少有的挺拔气质;居右者则是显得更加温慧,眉宇间尽是平静。站在一旁观舞的瑰里今日可算知晓,前几日于泮宫门口见到的那名予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公主,就是拾兰的同母长姊。虽是一母所出,她却感到拾兰的性格与其不尽相似。

这时,拾兰忽然揪揪瑰里的袖子,对她耳语道:“看我那长姊,本身跳得硬手硬脚,女师每每却换着途径道着她好。”说罢,她掩口轻笑,如此瑰里便知她仅是因和阿姊关系好,打趣阿姊罢了。

这样之事,亦曾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便可能是小女孩共同的乐趣吧。她还是悄声道:“令姊的内在情感掌握得到位,出起手来也瞬间教人知道她练了许多时。”瑰里即便不懂舞,姿态如是非凡纯熟之人,若不是天赋,便是熟能生技。

拾兰点头道:“阿姊毕竟是父王和母后的长女,自小便受到极严格的约束和调教。自打我记事起,阿姊皆在刻苦习礼与艺,亦有时至马场驯马……”

瑰里似忽然明白,或许大公主的气质不完全是浑然天成,更多的则是由自己一手塑造。既如此,这世间万事,哪个不可依着自己之努力而成呢?

拾兰又悄悄指指萧葛兰身旁的四公主:“荟姊就不勤练了,素日里也沉默地很……”

正说着,拾兰身后已传来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拾兰。”

二人转身,见萧葛兰正端庄地立在她们眼前。拾兰则是欣喜道:“葛兰姊。”瑰里悄悄打量着这个少女的相貌:但见她虽生了一对柳叶眉却高挑,显得傲气十分;一双明眸深邃而有神,颇如当今西北骊族女之异域风情;唇红,或许齿也白吧。瑰里微微抬头,却见萧葛兰同样在端详着自己。她忙行礼道:“葛兰姊。”

萧葛兰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与自己幼妹年龄相仿的女孩,就是那日母后向她所提之人。但她依旧谦和着微笑道:“妹妹。”

拾兰见阿姊要携她回宫,便向着瑰里道:“妹妹,明日再会。”

瑰里没有说话,而是笑着目送她与萧葛兰的背影远去,浸在阳光中。那一个幼童倚着年长的阿姊,多么像她与璴里啊!她低低地开心着。

正当瑰里离开眉泠台时,她无意间望到了走在不远处的四公主荟。无论从何角度看,她都是安静温和的,如清浅的溪水,淡却不若静水流深的宽厚。同是主上的女儿,却个个也拥有丰富而不同的色彩。

迈过泮宫口,见兰谷正向她招手。兰谷拉过她的小手,道:“今日我与女淑携你们姊弟至街市采购,夫人的生辰将至,近来也有意无意地想教她的儿女为她简些生辰礼。大小姐已经备好了,今日正是机会,方轮到你们了。”

瑰里眼睛一亮,道:“长姊挑的是什么?”

兰谷失笑:“小瑰里啊,这如何能现在就和你说呢?”

一旁的定南此时却是说话了:“阿姊,母亲最爱蜜糖啊!”

瑰里转身拍了拍弟弟,一面向远处跑去,一面回头冲他道:“南弟不许和姊姊抢!”

定南苦笑一声,像是万般后悔地跺跺脚。可他此时太小,还无法与瑰里正值机灵的年龄相比,只得迈着两只小小的腿追着瑰里去了:“阿姊——”

而瑰里时常回头以狡黠一笑逗弄弟弟,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她就瞬间感到了做阿姊的优越感。可定南哪里可以与她相比,未过片刻便累地停在道路中央喘着粗气。而女淑忙跑着过去拉过定南,有些无奈地道:“二小姐还是不会谦让弟弟。”

知女淑不是真心责怪瑰里,兰谷则也是不在意地道:“二小姐从小既是如此,南儿却也从不恼,或许两小儿就应如此相处吧。待他们长大,或许你愿看到这一幕,都永远不会看到了。”

女淑笑道:“傅姆说得是。”兰谷看着她,又补充了一句:“瑰里本也听话,却不怎懂事。先前她不和弟弟争,却也不会刻意让着他。今日不知怎的,定要和他争这生辰礼。”

如兰谷所料,瑰里正慢慢地折回来。她似乎有些不情愿:“傅姆……”

兰谷接过女淑手中的帕子,轻轻替瑰里擦去额上的汗珠,道:“一人一支。”

瑰里仿佛有些失落,却在弟弟的卖乖下立刻恢复了兴致,牵起弟弟的小手就向前走去。定南见阿姊如此轻易就被自己逗开心了,也随着她的节奏在街上蹦哒起来。身后的兰谷和女淑见此幕,不由得偷偷掩口轻笑了起来。

四人穿过商行琳琅的街市,见来往市人不息,人头攒动。这是大京档次最佳的东市。在此东市尽是日用物品与手艺活,亦有上好的丝绸衣料,逢年过节亦有京戏上演于戏台;西市,而中馈之物为大半,多是牲畜的贩卖与酿酒业的发展,市人却是鱼目混杂。

不知是哪里飘来的香甜气息吸引了瑰里,她抓紧定南就道:“蜜糖。”

而定南早就馋了,反倒是他拉起瑰里快步向前走去。兰谷和女淑在后方不断从人们的肩旁穿过来,见两小儿愈走愈快,也紧追不舍,内心却是焦急和无奈。兰谷终于叫了一句:“南儿和姊姊慢些!”

可此时定南兴致正当头,哪里肯听她的话,而是拉着瑰里继续向前跑去。也不知多少片刻后,两人终于停在了蜜糖商前,不断地抹着额头上的汗。瑰里支着身旁的木柱,喘着粗气,显然已无力气说话。而兰谷和女淑也急急从后方赶来,女淑方停下,便伸出细长的十指,整理起方才已被挤乱的低髻。

兰谷也不责怪他们,反而是指指不远处的糖商,递给瑰里一袋贝币,道:“去吧。”

两小儿快步跑到店门前,瑰里倒出几个贝币递给商家,道:“麻烦两支。”

定南窃喜,却佯装镇定。姊弟二人望着那店主熟练地挽起双袖,盥罢手便用那铜匙在蜜水中一下下地舀着。瑰里瞧着那人流畅的动作,不禁思索,可谓会者不难,熟者则强!

不远处一个男孩恰巧路过,也从袖口处掏出几枚钱币,上前客客气气地要了一支。店主则是道:“你都是小店的常客了,还必要如此吗?”男孩笑着摇了摇头,举止间尽是礼节。此时瑰里正接过蜜糖欲携定南离开,然见此童虽衣着朴素却谈吐文雅、性情温厚,似有超越年龄的成熟感,也不禁多瞧了他一两眼。

倒是定南总喜结交,竟上前对那男孩道:“你也喜欢这蜜糖吗?”

男孩先是有几分诧异,随即一笑道:“琰之东南产好糖,如何能不喜欢呢?”

瑰里见这男孩虽稳重却不失活泼,人又谦逊知礼,她的心中立即生出一种好感来。许多年后她回忆,初见卫骝时的这种情感并不是喜欢,或许也不是欣赏,而是一个孩童被一个与自己性格不尽相似的同龄人所吸引,是一种最简单的情感,仅此而已。

幼时瑰里贪吃,此方面的知识父亲未曾给她少讲过一分。此时她站出来笑道:“子言微差,蜜之出于东,糖之出于南,而融合二者则为如今集市上的蜜糖。”

男孩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感谢女公子提醒。”而他的内心,早已开始暗暗佩服她了。眼前的这位小女子,必定不是普普通通的市井商家女。

瑰里首次被称作“女公子”,竟瞬间甚是不适应。她用简礼回过他,却听得男孩道:“今日你我不至蜜商一论不相识,可否结为朋友共道短长?”

瑰里倒是爽快,道:“好啊。”

男孩见四围人声嘈杂,也索性放松地道:“我叫卫骝,京城卫氏。”

瑰里先是吃了一惊。她母亲便是京城卫氏,眼前这位名卫骝的小郎君,或许便是辅国令一族中的男孩。难怪她先前观察到他教养极高,待人温厚热情,想必诗书礼乐也自通,这便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骅骝騹骥纤离绿耳,此皆古之良马也。”昔日璴里常常念叨的词句,今日却忽然教瑰里想起来了。骅骝骅骝,乃骏马也。如此一想,眼前的卫骝郎君,眉眼当真些许与卫骅相似……

此时她越望着卫骝,便越发认为他或许是卫骅哥哥的阿弟。她对卫骝道:“我叫萧瑰里,京城卫氏之女。”她转而将定南向前推了半分,道:“这是我的幼弟,名萧定南。”

萧,乃国姓也,仅属于王室宗族,更是勿论地域。卫骝倒是不紧张,他笑着望了望这其乐融融的姊弟二人,道:“父亲每日都令我在府中读书,可我哪里耐得住性子,都是求着二兄替我向父亲说情的。”

瑰里道:“令尊如此严格啊。”她内心却在想,若他实同卫骅哥哥一样为辅国令之子,那么严格些也是应该的。

卫骝摆摆手道:“父亲对我的两位阿兄相较于对我,才算得上严格。他劳累之时,对我的读书或许就半管不管了。对我小妹……哈哈,小妹才是真幸福。小妹从小就像个野丫头,不怎喜欢读书,却甚是喜爱骑射。”

瑰里噗嗤一笑,自己的父亲自小就未怎么管过自己的读书,只是礼仪规矩把握着。自己的学习,也仅是和父亲阿姊学一些,自己试着读一些,外加母亲教她织桑、教她学琴识音,却也都是随着兴趣而来。而眼前的人和自己截然不同,她也不甘落后。

此时瑰里感到定南轻轻揪了揪自己的衣袖:“阿姊,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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